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请回答1988)薄荷糖 作者:张皇幽眇 文案 你是我生命中的光。 男女主都慢热。 男女主都是好孩子。 男女主都有着坏坏的一面。 男女主都积极面对人生。 男女主抱在一起,嗯,以后的人生,想要苦乐同当。 (文案苦手,随便写写吧)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荷拉崔泽 ┃ 配角:成德善成善宇金正焕柳东龙 ┃ 其它:请回答1988 ================== ☆、年糕与粥   沈荷拉离家出走了。   她背着书包,里面有自己最喜欢的小猪玩偶,和这些年攒下来的零花钱。然后她随便上了一辆车,决定离家出走。   这辆公交车顺着城市的边边角角转啊转。直到她觉得饿了,于是她中途下车,在路边找了家店点了碗年糕,开始吃。   年糕很好吃,但她哭了起来。   店里很热闹,没人发现她在哭。她将甜辣味的年糕,混合着自己的眼泪,勉强的咽进了肚子里。   今天是她十七岁生日。   不过没人在乎,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离家出走了。因为家里根本就没人在。   她抹干净嘴,睁着红红的眼睛出门。外面还很冷,她紧了紧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看着天空哈了一口白气。   “荷拉?”   一个略带困倦的声音响起。   沈荷拉回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街角,他穿着黑色的大衣,乖巧的刘海遮住额头,露出他睁不开的双眼,勉强眯着看向前方。   “崔师傅?”沈荷拉抹了抹眼睛,朝他鞠了个躬,“您好。”眼前这个和她年纪相当的男生,看着不过是个普通的俊秀男孩子,但其实是韩国有名的围棋天才,虽然才十七岁,已经是各大围棋赛事的王者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好久没有去你们家药房了?有美阿姨身体好些了吗?”崔泽虽然一脸疲惫困倦,但还是露出了善意而温柔的微笑询问到。   沈荷拉眨眨眼,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了?”崔泽有些被吓到,他走近了几步,“发生了什么吗?”   “崔师傅……我妈妈去世了……”沈荷拉抽噎一声,眼泪滚得满脸都是。   “呀,阿泽带了个女孩子回来呢?”双门洞的邻居们互相之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而沈荷拉坐在崔泽家,和崔泽、崔泽爸爸崔武成面面相觑。   崔泽爸爸小心翼翼的说到:“荷拉,你要吃拉面吗?”   沈荷拉看了看桌子上明显是单身男子做出来的饭菜,和厨房台子上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   “……崔叔叔,我给你们做饭吧。”   “这怎么行呢,你是客人啊。”崔泽爸爸起身要拦。   “没关系的,家里一直都是我做饭的。”沈荷拉站起来,辨认了一下物品,简单的做了两道小菜,熬了点助眠的药粥。   她家里是开药房的,对于药膳她也很熟悉。   等大家吃完饭,沈荷拉又帮着收拾东西。一切做好了后才小小的坐在角落里,跟着崔泽爸爸看电视。   崔泽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缩在角落里已经睡着了的沈荷拉。   “给荷拉家打了电话,没人接。”崔泽爸爸说到,“请了棋院的张部长去帮忙问了一下,一星期前荷拉妈妈去世了。荷拉姨妈来处理的。但是到现在荷拉爸爸也没有回家,她一个小女孩,药房也没办法开……”崔泽爸爸说着叹了口气,“今天是荷拉生日。”   崔泽从毛巾下睁大了清澈的眼睛。   “今晚先让荷拉在你房间休息吧。阿泽你就睡我房间好了。”   崔泽软软的说了声好。帮着爸爸把荷拉抱进了房间。   荷拉是棋院街角药房的女儿。他们也算认识很早很早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崔泽只有十二岁,那时候他因为连续下了十八个小时的围棋,头疼欲裂,自己偷偷去药房买止疼药。药房的老板娘叫做宋有美,是个很温柔的阿姨,告诉他年纪小不适合吃止疼药,用按摩的方法帮他止疼。沈荷拉就在旁边帮忙熬药膳。她年纪小,但是做事很熟练,药房所有的东西她都知道也记得,有时候有美阿姨不在,她一个人也能看店开方子,大家都很相信她。   而现在有美阿姨去世了。   崔泽坐在旁边,看着睡得缩成一团的沈荷拉。她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泪痕。   崔泽左右看了看,从桌子上抽出一本漫画书。记得上次荷拉好像说过想要买来着。他把漫画书放到荷拉旁边,想了想,又夹了张纸条:生日快乐。   “呀!崔喜东,你回来啦!”   沈荷拉一大早就被吵醒了,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崔喜东?沈荷拉莫名其妙,谁啊?   她起床叠好被子,出门,看见一个短发女孩正和崔泽说话,这女孩长相清秀,笑起来很开朗:“我们喜东东这次又赢啦!今天请我们吃年糕怎么样!”   “知道了。”崔泽还没太睡醒,迷迷糊糊的笑着点头。   沈荷拉愣了一下,想缩回去,还没来得及就被女孩发现了:“呀!瞧瞧这是谁!崔喜东你在家里藏了个女孩!”她笑得阳光明媚,好像能把所有阴霾都驱散的样子,直接跑过来拉住沈荷拉。   沈荷拉被吓得一缩。   “呀!成德善!你干什么,要把别人吓死吗?”旁边突然又冒出一个声音,一个一脸冷漠不耐烦的男生站在一边,“还有,要迟到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啊!”   叫成德善的女孩子大叫一声:“啊!我忘了!”然后两个人开始一路狂奔离开。   崔泽看着他们跑远的背影笑了起来,他笑起来非常纯真,像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小孩。沈荷拉看着他的笑容愣了愣,然后崔泽回头:“喝吗?”他手里拿了一瓶牛奶。   “啊?哦,谢谢。”沈荷拉接过他手里的牛奶。   牛奶被握在手里太长时间了,以至于沈荷拉拿到的时候牛奶已经带有温度了。   沈荷拉突然笑了一声:“崔喜东?”   “啊?”这次轮到崔泽愣了愣,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啊,是外号……”   “挺合适的。”沈荷拉点点头,脑海里出现了那只叼着奶瓶名叫喜东东的小恐龙。   等崔泽对着棋盘一上午准备喝口水休息一下的时候,才发现沈荷拉已经悄悄地走了。他的小桌子上放了一份莲子粥,碗底压着一张纸条:“谢谢。”   第二天崔泽去棋院的时候,发现街角的药房又开门了,但是门上的牌子换了:“由于店主要上学,开店时间更改为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请原谅。”   于是每天崔泽从棋院回家时,都可以看到药房亮着灯,隔着玻璃门,他可以看到伏在柜台上写作业的沈荷拉,她看上去那么小。 ☆、止疼药呀止疼药   “你不要吃那么多止疼药。”沈荷拉说。   此时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崔泽才刚从棋院出来。他困得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看着对方,微笑着点头:“知道了。”   “……我才不信你会照做。”沈荷拉撇撇嘴。说要买四包止疼药,但她只给了两包,还递给他两瓶精油,“紫色的是薰衣草精油,晚上睡觉前揉一点在太阳穴上,会睡得好的。白色的是茉莉花精油,这个可以口服的,每天喝水的时候滴两滴在杯子里,加一勺蜂蜜,头疼会好很多。记住了吗?”   “知道了……”崔泽又笑着点头。   沈荷拉还是不放心,最终写了备忘录在袋子里才放心的交给他。   崔泽拿着药袋,低着头梦游一样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吧!”沈荷拉最终还是没忍住。她迅速的把店锁上,拉着崔泽,“你这样回去太危险了。”   “不会啊,我一直都这么回去的。”崔泽抬头。   “那你路上没出事真的是运气好。”沈荷拉无奈的笑笑,“好啦,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嗯,好”   沈荷拉一边带着耳机听英语磁带,一边跟在崔泽身后,崔泽比她高很多,灯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人的。   “到了。”崔泽突然停了下来。   沈荷拉一下撞在了崔泽背上,她痛呼一声捂住了鼻子。   “你没事吧?”崔泽立刻弯腰去看她的脸。   “好疼。”沈荷拉鼻子又疼又酸,眼泪都要出来了。   “对不起……”崔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嗯……你要止疼药吗?”   “噗”沈荷拉笑了起来,又疼得停下笑,又觉得真的好好笑,于是就一会叫疼一会笑的抽了一会。   崔泽眨眨眼,完全不懂她为什么要笑。   好一会沈荷拉松开手:“好啦,不疼了。”她揉了揉鼻子给崔泽看。   “真的对不起,都怪我突然停下。”   “不怪你啦,你快回去吧,明天你要赶飞机去东京参赛吧?”   “嗯……”   “加油哦崔师傅!”沈荷拉挥挥手,“我也回去啦。”她掉转头往回走,嘴里还念叨着耳机里的英文单词。   沈荷拉本来就瘦,有美阿姨去世的这段时间又瘦了不少,她走在路灯下,瘦得快化在光里了。   “荷拉!”崔泽突然喊到。   沈荷拉回头:“嗯?”   “路上小心。”   “嗯,会的。晚安!”   新的比赛周期为三天,崔泽比回到首尔又是凌晨。   “崔师傅,我送你回家吧。”李助手说到。   “不用了。”崔泽温柔的笑,“我打车回去就好。”其他人还是不放心,盯着他上了车,不断嘱咐司机一定要送到双门洞才放行。   他就是这样令人担心的围棋国手啊。其他人目送着他远去。   崔泽靠在车上,身体很困,但精神还是很活跃,今天的比赛很精彩,他的脑海里仍然在复盘。   突然路旁跑过一个女孩。   他坐直往外看,一个穿着杏色大衣的女孩正在路边奔跑。她跑得那样快,像是在追赶着什么。   “司机大叔,麻烦您等一下。”崔泽不由的说到。   沈荷拉正在狂奔,她跑得太快太快了,快到道路两边的路都成为了虚幻的影子,胸腔开始感到痛,像是有火在烧着她的喉咙。但她并没有减慢速度,还是一路往前狂奔。   突然有人喊她。   “荷拉!”   沈荷拉还是往前冲了几步才停下来,她回头,看见崔泽,依然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一辆出租车旁边,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满是茫然:“荷拉,你在干什么?”   沈荷拉跑得太厉害了,她一直喘气,说不上话来。   崔泽走近了,他伸出手帮她理了一下汗湿的鬓角:“怎么了?你在追谁吗?”   沈荷拉抬头,她刚好到崔泽的下巴,抬头能看到崔泽看向她的,单纯的,关心的眼神。   她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崔泽,整个人埋进了崔泽的怀里:“……对不起,崔师傅,借我抱一下。就一下。”她的声音从崔泽胸口传来,闷闷的,听不太真切。   崔泽僵立了一会,犹豫的伸出手慢慢的拍着荷拉的背。   两天后崔泽去棋院的时候知道了荷拉的爸爸终于回来了,但是没打算接走荷拉。他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荷拉家的药房没法开下去了。   药房还是多开了一周,荷拉把所有库存的药品都打折处理掉,然后把店租出去了。崔泽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药房的招牌被取下来,新的店的招牌挂上去,新店是一家猪排店,店老板胖胖的,看上去人很好的样子,看到崔泽在门口站着,还热情的往他怀里塞了优惠券:“三天后开张,到时候来吃啊!”   崔泽拿着优惠券,懵懵的点点头:“哦。”然后他转身,又转回来,“请问一下,药房的主人去哪了?”   猪排店老板很爽朗的笑:“你是说那个叫荷拉的女孩子?不知道啊,她把店租给我们,连着后面的住房也租给我们啦。昨天刚收拾行李搬出去,也不知道搬到哪了。也是挺可怜的,听说她那没良心的老爸把家里所有值钱的都拿走啦。小小年纪,就要考大学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崔泽又哦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掏出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老板:“如果那个女孩回来,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好吗。或者告诉她,崔泽找她。”   “好啊!”老板答应了。   崔泽默默的走回家,照常摆出棋盘,他回手摸水杯的时候,突然摸到桌子上摆着的精油瓶子,瓶子已经差不多空了。荷拉写的使用备忘录还被他压在桌角。   “千万要记得薰衣草精油不能吃!!!”最后一行字是这样的。最后的三个感叹号画得很大,生怕他不注意。   崔泽盯着那三个感叹号看了一会,最后收进了抽屉里。   “啊,下一节课是什么?”德善趴在桌子上呆滞的问。   “班主任的课啦!”王子贤一边对着镜子编头发,一边回答。   “啊……英语课啊……”德善把头换了一个方向趴,没有焦点的看向门口,“英语啊……”   正在这时门打开了。矮矮胖胖的班主任老师走了进来,她戴着眼镜,是个很和气的老师:“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有位新同学!”   学生们都停止喧闹,看向老师。   “沈荷拉,进来吧。”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孩,个子不算高,穿着一件绿色夹克衫,头发短短的收在耳后,有点瘦过头了的样子。   “哦?!”德善坐直了。   “怎么了?认识吗?”王子贤问。   “嗯!在阿泽家里见过,是阿泽的朋友。”德善瞪圆了双眼,“她怎么会转学到我们这来呀。”   “沈荷拉同学是从梨花女子中学转学过来的,听听这学校就知道多厉害了啊!其他同学要和沈荷拉同学多多学习啊,知道了吗。”   其他同学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是。   班主任笑眯眯的让沈荷拉坐到后面去了,正好在德善的斜对角。   德善立刻拿笔戳戳戳,沈荷拉回头。   “呀,还记得我吗?崔泽,我是崔泽的朋友呀!”德善笑出一口大白牙。   “嗯,记得你,你叫成德善对吧?”荷拉也笑着回应。   “对!啊,果然是你,你把头发剪短了呀?”德善高兴得又凑近一点,“以前长发很漂亮啊,为什么要剪掉呀。”   荷拉摸了摸发尾:“想换个新发型呀。”   “哦~那你为什么从梨花女高转过来啊,梨花女高那么厉害,听说每个班有差不多一半的人能上首尔大学对吧。”   “没有那么夸张啦。转过来是因为搬家了,这边近一些。”   “咳咳,上课了啊同学们!”突然班主任在讲台上发出咳嗽声。   德善立刻缩了回去,假装好好听课。   一天下来,荷拉很快和德善熟悉起来,也和她的两个好朋友王子贤、张美玉认识了。   “呀,今天我们认识了新朋友……要不要……”德善和王子贤张美玉互相对视,“去吃巴西炒年糕!”   “啊……”荷拉愣了愣。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年糕吗?也没关系的,那家店的拉面也超级无敌好吃!”德善比出一个大大的赞。   “啊不是,我七点钟要打工,所以可能不能呆太久呢。”荷拉解释到。   “哦哦,没关系,我们早点去就好了啊。”于是四个人愉快的决定了下课后飞奔跑去吃巴西炒年糕。   “老板!五份炒年糕和一份拉面!”一进店里,德善就喊到,“这家店的炒年糕真的很好吃的!”她还不忘回头给荷拉介绍到,“哎哟!”结果和旁边桌站起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呀!成德善!”   “呀!狗正八!”德善捂着额头,正焕捂着胸口,两个人都撞得不轻。   “德善呀,你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一旁的柳东龙站起来,这才看见德善后面的其他三个人。他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哟,今天有新朋友啊。”   “啊,这是从梨花女中刚转过来的沈荷拉,是阿泽的朋友啊,就是那天阿泽带回家的那个!”   “哎一西,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正焕一脸嫌弃的坐下。   德善噘着嘴朝正焕挥了挥拳头。   “啊,对不起,我来晚了。”正说着,另一个男生从门外跑了进来,“呀,德善,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他几步跑到桌前,奇怪的问到,然后瞪圆了眼睛,“哦?荷拉?”   “诶?你们认识?”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发出疑问。   “认识啊。”善宇点点头,“梨花女中的学生会长啊,去年老师不是带我去梨花女中上了一天的精英课吗。我是这边的学生会长,沈荷拉是那边的学生会长,就一起上的课啊。”   “哦哦,这样啊。荷拉你是梨花女中的学生会长啊,好厉害呀。”德善立刻羡慕道。   “不厉害的,真的,善宇比较厉害。”荷拉连连摆手。   “你们快坐下吧,别在门边堵着了!”东龙摇摇头叹息道。   德善冲他呲了呲牙,在旁边的桌子坐下了。   善宇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厚厚的英语书:“荷拉呀,你不是英语特别好吗,帮我看看这篇文章,这句我怎么也没法理解。”递给荷拉。   “哎一西!到底是吃东西还是学习!”柳东龙和德善同时说道。   “你们这些学习差的不能理解的,好吗?”正焕一脸嫌弃的从锅里捞出一筷子拉面。   德善直接抬脚对着正焕腿一踢,把正焕已经到嘴边的拉面踢到了桌子上。正焕翻了个白眼。   荷拉哈哈笑了两声,接过善宇的书仔细看了起来:“啊,这个啊……这是这样的……”   几个人吃的饱饱的回家,德善和东龙相互扶持,善宇和正焕在后面跟着,刚走到家门口的小巷,就看见困得垂着头的崔泽缓慢的移动着。   德善立刻露出笑容,蹑手蹑脚的靠近,猛的拍了他一巴掌:“呀!阿泽啊!”   崔泽被拍得一个踉跄。   “干什么呢,就知道欺负阿泽。”善宇上前扶住差点撞墙的崔泽。   崔泽抬起头露出笑容:“啊,没关系啦。今天一起回家的吗?”   “啊,在炒年糕的店里遇见了,就一起回来啦。”德善回答到,“啊!对啦,阿泽,你知道今天我们学校转来了谁吗!”   “嗯?谁啊?”   “你不知道?诶……不要装了啦,你的亲故肯定告诉你了的。”   “亲故?谁啊?”崔泽更茫然了。   “荷拉,沈荷拉。”善宇接腔。   “……荷拉?”崔泽转头看着善宇。   “嗯。”善宇点点头,没意识到崔泽现在脑袋上的问号是关于他为什么叫沈荷拉为荷拉的。   “她转学到你们学校了吗?”崔泽看向德善。   “对啊,你真的不知道吗?她说搬家了,双门女高离她近点,所以就转学了。”   “啊……这样啊……”崔泽低声说到。   崔泽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感到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从抽屉里摸出一包止疼药,往手心里倒了倒,只剩下一粒了。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吃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包装纸内部写了几个字。   他翻开一看,“少吃点!!!”   又是三个巨大的感叹号。他笑出声,然后又缓缓的沉默。 ☆、干面包和南瓜饼   崔泽再次见到沈荷拉的时候是清晨五点。   这天他失眠了,安眠药不够了,于是清晨五点就起床了。他走出门,打算替爸爸扫一扫小巷。   然后他就看见了沈荷拉,她穿着灰扑扑的制服,带着帽子,耳朵露在外面冻得通红。她骑着自行车,从小巷的那头过来,低着头从挎包里掏出一份份报纸,飞快的扔到每户人家的门口。像风一样骑到了崔泽面前。   “呀……崔师傅。”沈荷拉打招呼到。她是笑着的。虽然冻得不轻,但感觉挺开心的。   “……荷拉,你在送报纸吗?”   “嗯,我得在上课前送完五百份报纸,就先不聊啦。”沈荷拉说着继续往前骑,突然又停下来,往回跑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给你,牛奶煮的,吃了对睡眠好。”她笑着说,又飞快的骑上车走了。   崔泽看着她消失在小巷的拐角,他手里握着还热乎乎的鸡蛋。静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   “午餐时间!”德善大喊,“张曼玉你快把你的便当打开,我要吃你的鸡蛋卷!”   张美玉一边说:“知道啦。”一边把便当打开。德善迅速的叉走一块鸡蛋卷,露出幸福的笑容,“嗯~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好!”   张美玉翻了个白眼,从德善碗里叉走一块土豆。王子贤也打开了便当。   “嗯?荷拉,你的便当呢?”德善问。   “啊……没来得及做。”沈荷拉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条面包,“我午餐吃这个就好啦。”   德善楞了楞,立刻道:“那怎么能行呢!”她四处张望一下,把张美玉的便当盖拿过来,三下两下从张美玉的便当里倒出一些饭菜,又分别从自己和王子贤碗里划拉出一部分饭菜:“铛铛!这就有了一个新便当了!你吃吧!”   她把便当盖往荷拉面前一塞。   然后意识到荷拉没有勺子,立刻把自己的勺子舔干净,拿纸巾猛擦了两回:“呐!吃吧!”   摆在沈荷拉面前的便当盖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鸡蛋卷、土豆、泡菜、豆芽等,和饭混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堆丑丑的剩饭。   “愣着干嘛呀,吃呀。”德善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沈荷拉拿过勺子,笑着嗯了一声。   荷拉的干面包到底还是没有吃。下课后她骑车回目前租的房子,那是一间只有一个房间的小屋。就在学校旁边不远的读书室旁,一进门就能看到柜子上摆放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笑得温柔而又慈祥的女性。   “妈妈,我在学校,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哦。”荷拉对着照片说,“今天中午吃的是好吃的,特别饱。我好开心呀,明天我也得给我的朋友们带好吃的去才行呢。我很擅长做南瓜饼的,明天就给她们带这个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书包,“妈妈,我要去打工了,晚点见!”   她连喝水的时间也没有,又迅速的骑着车出门了。凌晨五点到六点,她的工作是送报纸。晚上七点到九点是在临近的大药房里做分拣药材、研磨药材的工作。九点半到十点半就在家旁边的读书室里学习,写完今天的作业。等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沈荷拉回到房间,直接趴在了地上:“啊……好累啊……”她趴了一会,最后还是坐了起来,“不行,得做南瓜饼。”她打着哈欠站起来,忙忙碌碌的为自己准备好明天的便当和一盒炸得金黄圆润的南瓜饼。   然后才躺下来睡着,而三四个小时后又要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哇啊!”三个女孩一起发出感叹,“看上去好好吃哦!”   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盒金光灿灿的南瓜饼。   沈荷拉往前推了推:“大家吃啊,我做了很多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子贤率先动手,夹起一块饼塞进嘴里,“哇啊,好好吃!”她鼓着腮帮赞扬到。   另外两个也赶快动手吃了起来。   “真的好好吃哦,荷拉你好厉害!学习好还会做好吃的!”德善百忙之中伸手点赞。   “你们喜欢吃就好。”沈荷拉满足的笑笑。   “啊,德善,我这边还多做了一点。你拿回去分给崔师傅、善宇、东龙和正焕吧。”她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盒子。这个更大一点,足够四个人分了。   “嗯嗯,好。”德善答应到。   到了晚上,累了一天的荷拉从大药房出来,告别制药师傅和药房伙计,拖着酸痛的手臂来到读书室。   刚放下书包,旁边就有人拍了她一下:“荷拉。”   她回头,是坐在她旁边的善宇,“这里为什么选C,我没有懂,能告诉我一下吗?”他小声的说。   “好,我先看一下。”她接过那本英语习题,仔细看了两遍文章,“哦,它这里故意扰乱了你的判断,你看这一段……”两个人讨论完这道题,沈荷拉也拿出一本数学习题册:“正好这里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我完全不懂这里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啊?”   两个人又低声讨论起来。   背后的东龙戳了戳一边的正焕:“不觉得……”他挑挑眉毛,“有情况吗?”他眼睛使劲往后看。   正焕冷漠回头,看见认真讨论习题的善宇和荷拉:“哎一西……人家是好学生的友情,你不懂。”   东龙瘪嘴,默默转过头去,开始看他的杂志。   而那边讨论到一半的善宇揉了揉肚子。沈荷拉看到,问:“你饿了吗?”   “啊……今天晚饭没来得及吃。”   “我这里有两个中午剩下来的南瓜饼,你吃吗?”   “吃!”善宇点头。   荷拉从书包里拿出中午剩下的南瓜饼:“我其实有做给你们的份的,叫德善带回去了。”   “德善带回去那还有剩吗?”善宇笑起来,往嘴里塞了一个南瓜饼,“啊,真的是饿死我了。”   三位学霸并一位学渣的读书室学习时光在十点半告终,荷拉挥别善宇、正焕和东龙,往旁边一转就到家了。   善宇和正焕、东龙则走在回双门洞的路上。   “其实荷拉挺漂亮的对吧?”东龙突然说。   “什么?”善宇眨眨眼,“啊,是的吧。”   东龙立刻露出贱兮兮的笑容,看向正焕。正焕叹了口气:“他是问你是不是喜欢荷拉。”   “什么!?哈?”善宇哭笑不得,“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自从荷拉转学过来,每天晚上你都来读书室!而且还和她聊很久!”东龙往前一跳,挡在善宇面前,“你别想瞒我们!”   善宇哈哈笑了两声:“荷拉没有转学过来之前我也每天晚上都来读书室好吗!我们聊得都是练习题,我问她英语,她问我数学而已!”   正焕拍拍善宇的肩,看向东龙:“都说你不了解好学生的友情了。”   东龙□□肩膀,瘪嘴:“啊,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想谈恋爱吗?!”   “就算真的想谈恋爱你们也不要打荷拉的注意啊。”善宇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东龙莫名。   “她母亲去世了,最近过得很辛苦,不要拿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去烦她。”善宇搂住东龙,“德善不是还有其他朋友吗?她们也行啊。”   东龙脑海里浮现张美玉和王子贤的脸:“……那还是算了……”   三个人勾肩搭背的到家,看见德善和崔泽坐在小巷中间的竹床上等着他们。   “呀,你们终于回来啦!”德善立刻跳了起来,递上手里的盒子,“荷拉亲手做的,叫我带回来分给你们!”   盒子里的南瓜饼虽然已经冷了,但还是看上去金灿灿的十分好吃。   “哇啊!”东龙立刻伸手拿出两块,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好脆啊,真好吃。”   崔泽坐在竹床上,他手里也拿着一块咬了一半的南瓜饼:“嗯,真的很好吃,善宇啊,正焕啊,你们也吃啊。”   善宇摇摇头:“不用了,刚刚荷拉给我吃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他挥挥手,走回家了。   “哎伊,明明我们都在读书室嘛,荷拉竟然只给了善宇吃。”东龙一边往嘴里塞南瓜饼,一边说。   “那是因为善宇没吃晚饭。”正焕无语的翻了翻眼睛,也拿了两块南瓜饼,“那我也先回去了。”   东龙迅速的把嘴里的咽下去,又从盒子里拿了两块:“我也走啦,拜拜!”   德善看着消失的三个人,转头看向阿泽:“阿泽,盒子里还剩一块,你吃吗?”   崔泽看着那个粉红色的便当盒里,此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块南瓜饼,可能因为它在最角落的缘故,被压得有点变形了,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   “给我吧。”他说。   “嗯。”德善顺手塞进崔泽手里,“盒子明天还我,我还要带给荷拉的!晚安喜东东!”   说着就连蹦带跳的回家去了。   崔泽捧着手里的便当盒,也慢慢走回家了。在灯光下,便当盒里沉积了厚厚一层油,金灿灿的南瓜饼此时似乎也有点发暗了。   但他还是拿起来,慢慢的吃完了。 ☆、鸡蛋和红糖   “早上好呀,崔师傅。”远远地沈荷拉就挥着手骑着车过来了,“昨晚又失眠吗?”   她停在他面前,熟门熟路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鸡蛋塞进崔泽手里:“要吃掉哦。精油我现在在调,差不多下周能出来,到时候用那个会睡得比较好。”   “……不是失眠。”崔泽等她说完一长串才慢慢说到。   “没失眠就更好啦。”沈荷拉挥挥手,骑上车准备要走,“走啦,崔师傅再见。”   崔泽看着她往前骑,突然自行车原地撇了一下,她摔了下来。   “啊,荷拉!”崔泽立刻跑上前去。   沈荷拉倒在一边,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崔泽去扶她。她却不动,“怎么了,摔得很严重吗?”   “……不是……不是的。”沈荷拉苦着一张脸,“啊,怎么办……”   “怎么了?”崔泽慌张的围着她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她有受伤的地方。   “……崔师傅。”沈荷拉很抱歉的看向他,“我想……嗯,我需要……卫生棉……”   “哈?”崔泽头顶冒出了问号,“那是什么?”   沈荷拉把脑袋埋进了手臂里:“啊……这下完了。”   最后我们生活上的白痴围棋上的大师崔泽崔师傅临时跑去敲门把德善叫出来,不仅给买了卫生棉,还陪着送完了报纸。毕竟崔大师……也不会骑自行车。   “啊……真的好丢脸啊……”沈荷拉趴在桌上,辗转反侧。   德善在背后哈欠连天:“有什么可丢脸的啦!你是说崔泽吗?他自己连衣服都扣不好、鞋带都不会系!他在我们面前没有形象,你也不要在乎在他面前的形象啦!”   沈荷拉再度深深地叹了口气。   “荷拉,你今天晚上还要打工吗?”德善也趴在桌子上问她。   “对啊。”   “那你那个怎么办,不难受吗?”   “还好啦,我一般不痛,就是会有点怪怪的。干活没问题的啦。”   德善趴着看了荷拉一会,突然说:“荷拉……你好辛苦哦,我之前都不知道。”   荷拉在臂弯里看着德善,笑得弯了眼睛:“不辛苦啊,我还有我的朋友们呀。”   “啊……我们荷拉啊。”德善立刻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站起来强行隔着桌子搂住她,“屋里亲故啊……”她抱住荷拉一顿狂蹭。   “呀,成德善!”王子贤看着被带偏的桌子和掉落一地的书本,十分的无语。   沈荷拉哈哈笑了起来。   晚上照例在大药房打工。沈荷拉没有撒谎,她来月经确实不痛,可是总是感觉手脚发软。今天的药材研磨花了比平常更长的时间,下班已经九点半了。   “啊……今天没法去读书室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离开药房,刚走出店门,就看见路旁路灯下站了个男生,穿着惯常穿的黑色大衣,正在路灯下呆站着。   “啊?崔师傅?”她太惊讶了,立刻喊出声。   崔泽发现了她,露出一个纯真无比的笑容:“荷拉啊。”   “你怎么在这?迷路了吗?”沈荷拉立刻小跑着过去。   “不是啊。”崔泽摇摇头,“我来找你的。”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罐,“我问了棋院的闵前辈,她说这个对女孩子好。我泡了一壶,你现在就可以喝一点,会舒服一些。”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瓶子很普通,里面盛着焦糖色液体。   “……是红糖吗?”沈荷拉问。   “嗯。”崔泽点点头。   沈荷拉看到崔泽的手,冻得指关节都红红的。   “你冷吗?”她问。   “不冷啊。”崔泽眯着眼,露出一个笑容。是他独有的,真诚而又温柔的笑容。   沈荷拉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啦?”崔泽问。   “崔师傅啊……”   “嗯?”崔泽偏着头,茫然的看着她。   沈荷拉张开双手,猛的抱住他:“我突然想抱你一下,就一下。”她的脑袋埋在崔泽胸口,和之前那次一样,说话闷闷的。   “啊……好的。”崔泽说。   沈荷拉收下了崔泽带来的红糖和红糖水。摘下自己的围巾裹住他的手:“你可是围棋国手呀,你的手很重要的,不能冻着了。”她仔仔细细的把崔泽的手裹成两个大团子,突然问,“你怎么找到我打工的地方的呀?你不是很容易迷路的吗?”   “我会问路啊。”崔泽看着她。   “哦……”沈荷拉笑了起来,“送你回家吧。”   她照例走在崔泽后面,在灯光下,她的影子被崔泽的影子完全覆盖住,就像融在了一起。   “到了。”这次崔泽先转过身,然后再说的。沈荷拉及时刹车,没有撞上去。   两个人对视笑了起来,像是赢得了什么小小的游戏。   “围巾还给你。”崔泽举着两支被团成团的手。   沈荷拉哈哈笑了两声,把围巾取下来,裹回自己脖子上:“好啦,晚安。”   “嗯,晚安。”崔泽挥手,“明天见。”   “不要明天见了,你早上还是多睡一会吧。”沈荷拉一边往后走一边说。   崔泽温柔的笑着继续挥手:“明天见。”   第二天清晨,沈荷拉骑着她的自行车到达双门洞的时候,就看见崔泽站在门口,一脸没睡醒的迷蒙正在喝牛奶。   “早呀,崔师傅!”沈荷拉挥手。   “早,荷拉。”崔泽朝她露出笑容,“今天好点了吗?”   “……不要问女孩子这个!”沈荷拉捂脸。   正在这时,双门洞小巷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先是德善从楼梯上蹦蹦跳跳的走下来,她身后跟着正焕。另一边东龙和善宇也迷迷糊糊的从家里出来了。   “呀!我们荷拉呀!”德善蹦到沈荷拉面前,一把搂住她。   “你们????你们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沈荷拉满脸茫然。   东龙和善宇从背后拉出自行车:“啊,帮你送报纸啊。”   “啊?”沈荷拉仍然一脸茫然。   善宇走到她面前,从她挎包里掏出一叠报纸:“我去送钟路那边,正焕你跟我来吗?”   “好。”正焕说着坐上了善宇的自行车。   “那我和德善去送西路那边!”东龙也跑过来,从荷拉挎包里又拿走一叠报纸。   “好咧!”德善握拳,“我们赶快送完!去教室睡觉!”   另一边的正焕叹息摇头:“呀,成德善,你好歹和荷拉学一点好吗。”   “哎一西,狗正八,你怎么那么多话!”德善朝他挥了挥拳头,“娃娃鱼,不要管他了,我们走吧走吧!”说着就坐上了东龙的自行车。   “等会学校见!”德善挥手。   善宇也回头:“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一会吧。走啦。”说着四个人骑着车吵吵闹闹的往前走了。   沈荷拉愣在原地,她打开自己的挎包,里面本来塞的满满的五百份报纸,只剩下了零星几张。   “啊……”沈荷拉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剩下的我帮你送吧。”一边的崔泽看着她,小小声的说,嘴角还沾着牛奶渍。   沈荷拉噗的一下笑了:“不用啦崔师傅,只剩几份了,我自己送就好了。”她说着伸出手给崔泽擦了擦嘴角,“走了啊崔师傅!”她开心的挥手,跨上自行车飞一样骑走了。   崔泽站在原地看着荷拉骑走,突然转身:“爸爸,我想学骑自行车……”他对着房内喊到。   这天的报纸很早就送完了。沈荷拉到学校的时候还很早,连德善都还没到。天还是灰色的,清晨的空气里,有学校的树木的味道。   荷拉坐在位置上,翻开练习册。停顿了一会,突然又翻出自己的日记本,在其中一页写到:“妈妈,我真的好幸运。” ☆、牛奶糖与酒   崔泽获得了韩国围棋比赛的冠军,崔泽爸爸打算请双门洞凤凰堂胡同的大家吃饭。地点和主办方则由双门洞的豹子女士罗美兰负责了。   “呀,荷拉呀。今天我们要去正焕家庆祝阿泽比赛获胜,你也来吧。”德善一上学就和荷拉说。   “哦?崔师傅比赛又赢啦,真厉害。但是我贸然上门不好吧。”   “有什么关系啊,来嘛来嘛。”德善晃悠着她的手,“来嘛来嘛。阿泽比赛了一周多,你们都没见过了,今天看到你他肯定也会高兴的。”   一边的张美玉翻了个白眼:“德善呐,你这撒娇的水平要是能对着那个学生会长发挥就好了。”   “什么?”沈荷拉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学生会长,善宇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啊啊啊”德善发出一声怪叫,把自己脑袋埋进胳膊里。   王子贤和张美玉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八卦的笑容:“我们德善呀,现在正在被人喜欢着呢。”   “嗯?真的吗?善宇吗?”沈荷拉也跟着露出怪笑,“哇啊,不错啊。善宇是个很好的人啊。”   “啊啊啊,别说了!”德善埋着头伸出胳膊来打她们,害羞得扭来扭去。   “哎一西,德善是就快有男朋友的人。”张美玉撇嘴,“对了,荷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沈荷拉愣了愣。   德善也抬起头:“对啊,荷拉有喜欢的人吗?”   沈荷拉垂目思考了一下:“……有吧。”   “哦哦哦哦哦哦!”三个小伙伴立刻激动地怪叫,“是谁是谁!”   “他叫……”沈荷拉伸出手指,坚定的道,“汤姆克鲁斯!”   “切!”三人齐齐伸手,把她推得一个仰倒。几个人笑作一团。   周六下课时间早,一放学德善就拽着荷拉往家走:“阿泽这次比赛肯定又拿了超级多的奖金,等下我们叫他请客。”   刚走到凤凰堂胡同,就看见抱着珍珠正在买冰淇淋的善宇。   “善宇呀。”德善立刻扭捏了起来,喊了一声,“和珍珠在玩呢?”   “哦。”善宇回头,“哦,荷拉来啦。”他抱着珍珠转过身,“这是我妹妹珍珠。珍珠呀,叫荷拉姐姐。”   小珍珠舔着冰淇淋,超级乖的点头:“荷拉姐姐。”   “珍珠好可爱呀。”荷拉被萌到,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牛奶糖,“姐姐给珍珠吃糖。”   珍珠接过糖,又超级乖的说:“谢谢姐姐。”   “哟!阿泽!”德善又看到了打开门出来的崔泽。   “哦,德善、荷拉、善宇。”他慢吞吞的走过来,摸了摸珍珠的脸,“珍珠你好呀。”   珍珠甜甜的回到:“你好呀~”   “啊,阿泽。去租几本漫画来吧。”德善说,“反正你现在也没事。”   “为什么使唤阿泽啊,你自己去啊。”善宇回到,“他好不容易在家。”   “没关系,我去就好了。”阿泽温柔的笑笑,“本来也想去租的。”   “对呀,阿泽就是天天坐着,他需要锻炼!”德善点头说到。   “那我和崔师傅一起去吧。我正好有书要还。”沈荷拉说到。   “好啊。”德善露出怪笑,“那你正好带你喜欢的人回来哈~”   “什么喜欢的人?”善宇和阿泽同时发出疑问,虽然一个速度快点一个慢点。   “哈哈哈哈,是汤姆克鲁斯啦,德善的意思是让我租录像带。”沈荷拉大笑。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快去吧,今天正焕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呢。”善宇摆摆手,催他们快走。   沈荷拉转身,向德善眨了眨眼睛。   德善立刻低头假装摸头发。   “你笑什么?”崔泽懵懵的问。   “没什么啊。”沈荷拉收住笑,假装平静的看着崔泽。但没憋住,还是笑了起来。崔泽虽然完全没懂,也跟着笑,他笑起来整个人都舒展开,整齐的牙齿露出八颗,闪亮到有点晃眼。   这次聚会从正焕家吃烤鸡到临时奔赴巴西炒年糕店,然后还去旁边的游戏店里打了一个多小时的奥林匹克游戏。最后是荷拉要去打工了才散的。   过了两天,德善的奶奶去世了。   她在学校里接到电话一路哭着回去了。   荷拉看着德善哭得脸涨得通红,连书包都是王子贤帮她收拾的。她们目送德善走出校门。   荷拉突然想起了妈妈去世的那天。   宋有美是妈妈的名字。妈妈从小就身体不好,外公说是遗传病,从外婆那边遗传过来的。很幸运的是荷拉没有遗传到。她从小就很强壮,从来不生病,有一次爸爸喝醉了,把才两三岁的她留在了雪地里。妈妈哭着找了半夜才找到她。荷拉没事,妈妈却病倒了。   也许是因为常年生病,妈妈对药材很熟悉,所以后来开了药房。托棋院的老乡的照顾,在棋院旁买了店面和房子。这一住就是十几年。   她的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所有人都知道。但她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知道。   可是没想到妈妈走得那么早。   那天她放完学回来,熟练的开火做饭。突然发现米没有了。于是说:“妈妈,我去买米,有什么要带回来的吗?”   没人应她。   于是她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妈妈躺在床上,脸已经青了。桌边的药瓶散落一地。   她死了。   丧事是有惠姨妈来处理的。她记不太清了。有很多人来,有很多人走。姨妈抱着妈妈的遗像哭喊说:“姐姐你太苦了啊。”外公年纪大了,不能远来。最后有惠姨妈把妈妈的骨灰带回了釜山。   她留在首尔。   妈妈给她做的粉红小猪还好好的坐在柜子上。   从此以后她没有妈妈了。   “哟,你这小子,前辈在说话还敢瞪眼睛?嗯?”   这天打工结束的荷拉走去读书室的路上突然看见旁边小巷里有人。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善宇、正焕、东龙,和三个她不认识的人。   其中一个矮壮的小混混模样的人逼视着善宇。   “哦?是抢劫吗?”荷拉立刻缩到一边。   “这是什么?”那个小混混突然问。   善宇拢了拢衣领,没有说话。   “我让你拿下来了吧?”混混皱着眉,突然提高声音:“我让你他妈拿下来!你这小子!”   善宇还是僵硬的站着,没有动。   “妈的!”混混伸手一把把善宇脖子上的项链拽下来,抬手要扔。   “啊!”一边的东龙立刻惊呼出声,“那个,是善宇爸爸的……”混混瞪着东龙。东龙怂怂的缩回脖子:“……那是善宇爸爸去世的时候留给他的。”他小声而磕磕绊绊的说完这句话,低下头。   混混收回手,原地站了一会挑眉:“所以呢?让我咋的?”   善宇抬头,瞪视着他。   他挑衅的瞪着善宇,“没有爸爸就能跟前辈没大没小吗?”他狞笑着,“没有爸爸就值得炫耀了吗?”往前走了一步,提高音量大喊,“没有爸爸就他妈在这牛逼了吗!”   突然两个幻影从善宇面前闪过,快到来不及反应。   然后善宇就目瞪口呆的看见那个混混倒在地上,一左一右站着正焕和荷拉。   “神经病,你疯了吧。”这句话是正焕说的。   “你找死吗?!!”这句话是荷拉说的。   两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给了混混一拳。   “脸上长嘴了就他妈乱说话吗?”正焕站在原地,状似平静的继续说,“你他妈好好说话。”   “长这么高是吃.屎长大的吗?”荷拉怒气冲冲的补充到。   善宇和东龙继续目瞪口呆。   “哎一西……我看你们才是不想活了!!!”倒在地上的混混捂着脸站起来,气得表情扭曲,“给我打!”   荷拉刚挥拳要打,善宇和东龙架着她迅速逃跑,正焕更是跑的飞快。   “跑什么呀!打他呀!”荷拉气得空中踢脚,但还是被架着逃跑了。   一行人在小巷里躲藏腾挪,一溜烟消失。只留下了荷拉气得大叫的回声。   四个人停在凤凰堂胡同口面面相觑。   荷拉尤自气愤:“为什么不打他啊啊啊啊!”   “打不过啊我们荷拉呀。”东龙小小声说。   “我们有四个人他们只有三个人啊!!!”荷拉气到跺脚。   “疯了吗,我们明天还要上学的啊。,他可是我们学校的前辈。”正焕说到。   “说的好像刚刚你没有动手一样!”荷拉横他一眼。   善宇突然笑了起来:“谢谢!”他搂过大家,“真的,特别感谢你们。”   “那你项链怎么办?”正焕被善宇搂得脸部变形,挣扎的说话。   “先不戴了。”善宇回答。   “凭什么啊!揍他呀!”荷拉被挤在善宇和东龙中间,小小的一个还要跳脚叫唤到。   “哈哈哈哈哈”其他几个笑了起来。   “以前不知道荷拉你是这么燥的人啊。”东龙纳闷。   善宇摸摸口袋,掏出两颗牛奶糖:“给你吃糖,不要生气了。”   荷拉看着手掌里两颗熟悉的牛奶糖:“……这不是我给珍珠的吗……”她抿着嘴目光呆滞的看向善宇。   “是嘛?啊哈、哈、哈哈。”善宇干笑两声,“好了,我们回家了。荷拉你也快回去吧!”   “就这么让荷拉一个人回去吗?”东龙继续小小声说,“万一前辈他们还没走呢……”   “哎一西……”正焕正了正书包,“走吧,我们送荷拉回去吧,顺便去读书室。”于是一行四人又悄悄的往读书室走,路上心惊胆战的四处观察,各种换路线最后艰难的到达读书室。   “都说了直接打一架就好了啊。”最后荷拉评价到。   “闭嘴吧你。”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回。   “崔泽六段,在中国再一次取得了胜利。北京时间昨天下午6点,在北京香格里拉酒店举行的‘东洋证券杯国际棋战’决赛三国对战中,崔泽六段对战了中国的强者著笔平九段,一共下了343棋,险胜半棋,获得了胜利。崔泽六段于今日早晨通过金浦机场回国了,这次回国不仅要庆祝胜利,还要庆祝崔泽六段的十八岁生日……”   “阿姨,麻烦给我拿两瓶橘子汽水……”荷拉站在店门口,电视里的新闻正在播放的是崔泽。她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里面的崔泽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长身玉立,渊渟岳峙,神色中还带有了平日的崔泽绝不会有的冷漠。   荷拉对照着手里的备忘录:“除了橘子汽水,还要嗯……一大盒冰淇淋、一盒巧克力,还有……”她一边说着,一边抽空瞄了一眼电视。   “真帅啊……”她感叹到。   买好东西的沈荷拉拎着两大袋子零食,开始慢悠悠的往凤凰堂胡同走。今天所有小伙伴悄悄在崔泽家集合,等他回来给他庆祝生日呢。   她溜达着走到胡同口,正巧看见一身黑西装背着挎包低着头往家里走的崔泽。   “啊……”沈荷拉露出笑,正要打招呼。   “哎哟,崔老师。”对面有个中年男子提前问候了,他笑着朝崔泽弯腰鞠躬,“现在才下班啊。”   崔泽马上也鞠躬回礼:“您好。”   “对了,阿泽。今天你陪叔叔喝杯酒吧。”中年男子说到。荷拉认出来那是德善的爸爸。她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不敢再往前走,于是又缩回拐角,坐在了石阶上。   那边的气氛果然是有些严肃的。她坐在拐角听了半天。听见德善爸爸说:“……死了也好,活着也好,最想念的是妈妈啊。”他笑了两声,“我想我妈妈了。”然后问,“我们阿泽,你什么时候最想念妈妈呢?嗯?”   那边的崔泽沉默了很久:“……每天,每天都想念妈妈。”   两个人不再交谈。有一种悲伤的气氛笼罩了小小的胡同。坐在拐角的荷拉看着面前的垃圾箱、墙角干枯的野草、远处被风吹起的塑料袋。不知道为什么,也叹了口气。   崔泽走回家,家里漆黑一片。爸爸已经睡了。   房间里冷冷清清的,一路往前走,经过奖杯柜,看到柜子上摆放的照片,他停顿了一下。那是他和爸爸两个人举着奖牌的照片。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打开卧室门。   “生日粗卡哈密达!生日粗卡哈密达!亲爱的我们阿泽,生日粗卡哈密达!噢噢噢噢!”歌声和鼓掌声伴随着暖融融的灯光、满桌子食物的香气一起涌向崔泽。   面前的善宇、正焕、东龙、德善疯狂的鼓掌:“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对啊,都给棋院打电话了!”   “诶?等一下。”德善双手一举,“……荷拉呢?”   “叫她去买零食,买到哪里去了?”正焕皱眉,“就这么几步路难道还能迷路吗?”   “荷拉也来了吗?”崔泽眨眨眼,茫然的问。   “嗯,很早就来了。桌子上的玉米饼是荷拉做的呢。”德善推开阿泽往门外看,“荷拉不会真的迷路了吧?”   正在这时外面的大门打开,荷拉拎着两大袋子零食进来了。   “荷拉来了!你怎么比阿泽还慢啊!”德善把荷拉拽进来。   “快快,给阿泽带上生日帽。”   正焕举起相机:“看这边。”咔嚓一声给阿泽拍了生日照,“你能不能换件衣服,穿得和老头子似得。”   “快快快切蛋糕!”德善握住阿泽的手。   那边善宇打开了电视,超大的音乐声冲出。阿泽立刻捂住了耳朵。   “呀,把声音关小点!”正焕和东龙喊道。   整个房间里吵闹得令人头疼。荷拉在一边坐下,掏出一幅耳塞递给崔泽:“给你。”崔泽懵懂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呀呀呀,阿泽,叫你带回来的茅台酒呢,在哪在哪?”正焕揪过阿泽。   “啊呀你翻他的包!”东龙叫唤。   “妈妈!他们在喝酒!!!”德善发出一声尖叫。东龙立刻冲过去捂住她的嘴。   荷拉掏出另一幅耳塞塞住耳朵,从零食袋里翻出冰淇淋默默的开始吃。然后就见几个男生拿着崔泽带回来的茅台酒兴奋得直叫。   片刻后,四个男生喝得满面通红,齐刷刷躺在地上。   “呀,你们喝这么点就不行啦?我还以为你们很能喝呢。”德善坐在旁边,一脸鄙视。   “你也喝喝啊,喝死你。”正焕醉醺醺的,嘟嘟囔囔的说到。   “你小看我呀!”说着就拿起酒瓶要倒。   “德善呐……”另一边的荷拉弱弱的伸出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喝了。”   “什么?连你也小看我!”德善竖眉,坚定的倒了一点在酒杯里。   躺着的四个男生默默抬起头来看。   就见德善一口喝下,停顿了一下,然后捂着喉咙大叫:“啊!!!你们找死吗!啊!”辣得整个人原地翻滚干呕。   荷拉立刻跑过去扶着德善出去漱口:“所以都说不要喝了啊……”她默默的加上一句。   地上躺着的四个男生表示我们很无辜……   “呀,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德善变可爱了一点。”在醉醺醺的氛围里,东龙突然说。   “……嗯,一点点。”善宇晕乎乎的应到,“呀,阿泽你觉得呢?”   他转向阿泽。   阿泽醉眼朦胧,笑着点点头。   另一边的正焕坐起来大叫:“你们是疯了吗!德善?!可爱?!你们还不如说荷拉呢!”   其他人笑了起来。   东龙嘟嘟囔囔:“荷拉本来就可爱啊。最近读书室有人找我帮忙递情书给荷拉呢。”   “什么?”另外三个一起抬头。   “你们不知道吗?”东龙推推眼镜,“就是那个坐在荷拉对面的,长得像披头士的那个。”   “咦……”正焕发出嫌弃的声音,躺倒在地。   “荷拉不会喜欢他的。”善宇也评价到。   “为什么?”阿泽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向善宇。   东龙“噗呲”笑出声:“因为他连续三天问了荷拉同一道英语题噗哈哈哈哈哈。”   “那家伙成绩比娃娃鱼还差呢。”正焕闭着眼睛说。   “呀!”东龙抗议。   阿泽也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   突然东龙翻身,撅起屁股放了一个响亮的屁。   “啊!你这家伙又放屁!”   “能不能别放屁了呀!”惨叫声此起彼伏。 ☆、泡菜汤饭和栗子   要去修学旅行了。   德善早几周就兴奋起来:“啊啊啊啊,这次修学旅行的才艺表演,我一定要拿第一!”   “她超级想要第一的奖品,就是那个握握随身听。”张美玉侧身对沈荷拉耳语。   “我们先来选舞蹈吧!跳什么好呢?我们本来是想跳消防车的……但是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了,那个舞蹈只有三个人,不适合了。”德善接着说。   “啊,不要带我不要带我。”沈荷拉连连摆手,“我完全不会跳舞,真的,一点点都不会。”   “哎一,德善也不会!”王子贤也摆手,“不要担心!”   “我跳的还不错啊!”德善反驳。   “这样吧,荷拉你先跳一段。我们看看,然后再想想四个人一起跳什么舞。”张美玉提议到。   “……好吧。”荷拉站起来,“你们不许笑我!”   片刻后。   排排坐的张美玉、德善、王子贤一脸呆滞:“……荷拉呀……你还是不要参加了。”   “我早就说了我不会啊!”荷拉仰头看天。   “那也不知道你是这么的不会啊,德善都比你厉害多了。”王子贤感叹。   “什么?!”德善皱眉看向王子贤,“我本来就很会跳舞啊!”   “是,你很会……”王子贤、张美玉异口同声而又无奈的说到。   “那你们三个就还是跳消防车嘛。”   “好吧,那就消防车吧。荷拉你就给我们加油吧!”德善握拳。   “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收拾好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和饰品,奔赴了双门高中定下的修学旅行地点:庆州。   “啊啊啊啊我的照相机啊!”德善一下车就发现相机被丢在火车上了,害怕得嚎啕大哭,“怎么办啊,我爸妈会杀了我的啊啊啊,怎么办啊!”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班主任老师安慰了一会后,犹豫的说到:“要不然老师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可以吗?”德善泪眼婆娑的看着班主任老师。   “先试试看吧。”班主任老师咽了下口水,推推眼镜。   那边沈荷拉则跑回了车站:“请问一下,刚刚那趟首尔开往庆州的车,我的相机掉在车上了,能麻烦您问一下那个车下一站到哪吗?”   “哦,那个啊,下一站是仁川。你相机落在车上了吗?”火车站工作人员回答到。   “是的,能麻烦您给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吗,我的座位号是8车厢23号,应该就在座位上的,请把相机交给仁川火车站的服务台好吗,我现在就去仁川拿。”沈荷拉一脸焦急。   “哦哦,我先打电话。”工作人员立刻帮忙问,“……对8车厢,找到了吗?那请您把相机交给仁川服务台好吗,我这边的旅客稍后坐车去仁川拿。好的,谢谢!”   “太感谢你了!”沈荷拉立刻跳起来,“我这就去买票!”她立刻狂奔去售票口,运气很好,下一班去仁川的火车十五分钟后发车。   而外面的班主任打完电话,得到了电话里妈妈的安慰,德善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哦,荷拉呢?”   “啊,荷拉说去帮你找相机了。”张美玉说。   “荷拉怎么找?”班主任老师立刻担心了起来,哎呀这些学生怎么都不给人省心。几个人连忙又跑回车站。“荷拉呀,荷拉!”他们在车站内寻找到。   “啊,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穿浅绿色外套的短发女学生?”旁边的工作人员问。   “对对对!您看见她了吗?”   “她的相机丢在车上了,刚刚买了火车票去仁川拿呢。现在应该已经上火车了。”   “她的相机?荷拉的相机也丢了吗?”德善懵懂的问,眼眶里还含着眼泪。   “你笨呀,荷拉是去帮你找的!”张曼玉打了她一下。   “原来是你的相机吗?那你不用担心,刚刚已经问过了,会放到仁川服务台,到那里肯定能拿回来的。”工作人员又说。   “啊,真是太好了!”三个小伙伴握着手高兴了一会,“可是荷拉……”   “仁川到庆州来回要至少五个小时。”班主任老师叹口气,“我们先去宿舍吧。希望荷拉千万要平安才好。”老师愁死了。   火车上的沈荷拉倒是很淡定。她带着随身听,翻出作业本开始默写单词。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身体不好,很少能出远门,她外公家是釜山的。从十三四岁开始,她就一个人坐车去釜山了。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沈荷拉下了车飞奔去服务台,领到了德善完好无损的相机:“谢谢!太感谢您啦!”她道完谢,立刻又跑去售票处买回程的车票。   “对不起,从仁川到庆州,最早的车次需要等待一个小时。”售票人员这么说道。   沈荷拉看了看外面已经变黑的天色:“……没关系,给我一张票吧。”   取完票后,她找了个电话亭给学校打电话,辗转了几站才问到庆州宿舍的电话。   “老师,我现在已经在仁川了,对,对,拿到德善的相机了。嗯,回程的车票买好了,但是是一个小时后。嗯,嗯,到庆州可能快十点了。您来接我吗?啊,太谢谢您了。嗯嗯,请告诉德善她们不要担心。谢谢老师。”   沈荷拉挂完电话后原地站了一会。仁川火车站来来往往,夕阳窗外透出光来,洒在火车站的地面上。没人注意到有一个落单了的她。   “啊,好饿。”她摸摸肚子,决定先到外面吃饭。   出了火车站随便找了家店坐下来:“老板,麻烦给我一份泡菜汤饭!”   “好咧!马上来。”店老板坐在电视机前应到,起身了眼睛还盯着电视机。   “哦,是崔师傅。”原来电视上正在放的是崔泽之前比赛的分析,分析双方的棋路呢。   电视上的崔泽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没有了惯常的温柔笑容和懵懂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冷厉沉着坚定的气场。   “哇……崔师傅这么看起来才像是崔师傅啊,平时真的就是喜东东。”沈荷拉感叹到。   “您的泡菜汤饭来啦!”老板把点的餐送上,见她在看电视,“崔泽六段真的是太厉害了。才十八岁啊,中日韩三个国家没有多少能赢他的。真的太厉害了。”老板念叨,“还这么好看,哎一股,要是我家的小孩就好了。”   “哈哈,是呀,真的很厉害。”沈荷拉跟着笑。   电视上的崔泽抬手下了一颗黑子,表情肃然淡漠,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他,看起来和生活中完全不一样,是有着距离感的,被称之为崔师傅、崔大师的天才围棋棋士。   沈荷拉掰开筷子,开始吃自己的晚饭。   才吃了两筷子。   “崔师傅,我们在这吃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荷拉转头,“哦?李助理?”   门口是棋院的熟人,崔泽跟在后面,一身笔挺的西装的他就像刚刚从电视里走下来,脸上还挂着金丝眼镜,显得他俊秀无比。   “哦,荷拉?你怎么在这里。”李助理笑着前来打招呼。   崔泽也问:“你不是和德善一起去庆州修学旅行了吗?”   “你呢?你怎么在仁川啊?你不是今天要去东京参加比赛吗?”荷拉也问。   “啊,东京比赛的时间改到后天了,临时被请到仁川棋院来做指导啦。已经结束了,等下就回首尔了。”李助理坐下,“阿姨,我们这边也来两份泡菜汤饭。”   “是!是!”老板紧张的应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崔大师,我可以请您签个名吗?”   崔泽客气的笑笑:“可以的。”掩藏在眼镜下的他,看上去和平时很不一样,握着笔,垂着眼睛在本子上留下姓名。   “我相机落在火车上了,所以来这拿,等下坐车回庆州。”荷拉也回答到。   “哎哟,荷拉你不像是这么粗心的人啊。”李助理说到。   一边的崔泽也坐下了,他推了推眼镜:“是德善的吧?”他看向她。   荷拉看着崔泽,他似乎是瘦了,那种属于孩子的柔软线条不见了。耳后到下巴有了一条清晰而流畅的线条。眼镜后的眼神是清亮而又坚定的,他看着她。   荷拉咽了一口饭,移开眼珠:“嗯……”   “为什么不看我?”崔泽眨眨眼,之前那种冷然的气质又被懵懂的神色取代了,他动作轻微的噘了下嘴唇,表达了疑惑。   “不太习惯你这样了。”荷拉扒饭。   “是吗……”崔泽眨眨眼,低头看看自己做工考究的西服,抬手把眼镜取下,“现在好点了吗。”去掉眼镜后的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荷拉,那种纯真的孩子气又回来了。   荷拉感觉更奇怪了,但她还是说:“嗯,好多了。”   等沈荷拉回到庆州,天已经完全黑了。下了火车的她眯着眼睛四处寻找,然后,就看到了矮矮的班主任老师远远的朝她挥手:“荷拉呀!”   “老师!”沈荷拉高兴的挥手,小跑过去。   老师拿着手电筒,拉过她:“下次不要这样突然走开!要做什么记得和老师说,你一个学生跑去仁川,出事了怎么办!”个子矮矮的班主任老师隔着眼镜严肃的看她,“相机没有人重要,知道吗?”   “知道了。对不起,老师。”荷拉搂过老师的胳膊,“下次不敢了。”   “你们这些学生呀!真是太令人不放心了!”胖胖的老师横她一眼。   沈荷拉讨好的笑:“对不起对不起,不敢了。”突然一愣,“你们?老师,除了我还有别的同学出问题吗?”   班主任老师看向她,圆圆的眼镜折射出一道叹息的光:“嗯……王子贤和张美玉同学因为想要去看双门高中的才艺表演,翻墙摔下去了……骨折了,刚刚从医院打完石膏回来。”   空气一阵寂静。   “哦?”荷拉呆呆的问,“那德善怎么办?明天的才艺表演她们有节目的啊。”   “没办法,要么就取消,要么只能德善一个人上台了。”老师推了推眼镜,停下脚步,“这么晚了,也没有车了。和隔壁老板借了这个。会有点冷。”老师指着前方——一辆三轮板车。   空气中仿佛有绵羊音响起。   沈荷拉眨眨眼睛。   最后老师艰难的踏着板车,拖着冻得缩成一团的沈荷拉回到了修学旅行的临时宿舍。   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睡了。   荷拉蹑手蹑脚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德善、王子贤、张美玉三个人已经睡得千姿百态了。   荷拉把相机从身上取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德善枕边。   刚坐下,发现屁股下坐了个东西。   “什么啊……”她立刻抬起屁股往后摸,扯出一个纸包来。   牛皮纸的包装袋裹住的,上面有德善的字迹:“感谢我们亲故啊!”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栗子。   沈荷拉笑了起来。她摸出一个栗子塞进嘴里。粉粉糯糯的,很甜。   德善是崩溃的,她真的很想很想要握握随身听。   “可是你参加不可能获胜啊。”腿骨折了的张美玉和手骨折了的王子贤说到,“就算加上荷拉也赢不了。”   一边的沈荷拉无辜眨眼。   “……我还有一个办法!”德善举起手指,眼神坚定。   “什么?”一种不靠谱的预感从其他三位小伙伴心里升起。   “就这一次嘛啊啊啊,娃娃鱼!”   “这怎么能行呢,我们怎么能参加女子高中的才艺表演。”东龙叼着吸管摇头。   “啊啊啊,拜托了啦,去年你们学校还正式申请了演出的啊,还拿了第二名呢,嗯嗯嗯嗯~拜托啦。”德善撒娇耍赖的恳求到。   “不行,我对女人过敏。”东龙残忍拒绝。   德善噘嘴,突然严肃脸坐直:“……我的朋友中有一个被称作是王祖贤的,知道吗?本名是王子贤,因为和王祖贤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大家都叫她王祖贤。”   东龙放下了手中的牛奶。   “而另一个!”德善伸出手指,“叫做张曼玉!”   东龙转头,真诚的看着德善:“好的,亲故。我们会参加的!”   一边的荷拉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还能……这样骗人的吗?   她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字眼。   但是德善这招居然真的有用。   当天晚上的才艺表演,四个人站在路口望眼欲穿,终于盼来了不情不愿的男生三人组。   “呀,怎么不商量一下就答应呢。”那边的善宇还在碎碎念。   “嗯嗯嗯~善宇,帮我一下嘛。”德善撒娇。   “呀!你能不能站直了!”正焕没好气的说到。   德善白了正焕一眼。荷拉也说:“帮帮忙嘛,你们跳的那么好肯定能拿第一的啊。我们真的很想很想要那个握握随身听。”荷拉双手合十,露出小狗似得恳切眼神。   善宇和正焕无奈的对视一眼。   “真的是疯了。”正焕猛地伸手敲了德善一下,“看在荷拉的面子上!”   “呀!狗正八!”德善捂着额头大叫。   “其实正焕是为了你才参加的。”荷拉小小声说,摸了摸德善的额头。   “谁管他呀!”德善皱着眉,委屈的揉额头。   “第10号,双门高中,消防车《昨晚的故事》!”主持人大声报出节目。   台下的女生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那边的男生三人组在欢呼里低着头不情不愿互相拉扯着上了台。三个男孩子举起手,摆好了开场POSE,音乐声响起,他们跳了起来。   台下的女生随着音乐边唱边打节拍。   男孩子们在台上来回跳动着,时不时空翻到一侧。整齐划一的动作踩着每一个节拍。   气氛太热烈了。大家都疯狂的尖叫着,仿佛是一场演唱会。   他们往前走伸手向观众席,所有女孩子都尖叫着挥手。   “他们跳得真的好好。”荷拉一边疯狂鼓掌一边说。旁边的王子贤猛点头:“对啊对啊!”   今晚的双门女高,这三个男孩子才是最闪亮的。   德善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握握随身听。开心得反复看着这台小小的机器。   “呀,我们走了。”善宇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嗯。”德善抿嘴笑,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善宇,“谢谢啊善宇,你最棒了!”   “呀,你就这么高兴吗。”善宇也笑起来,“反正都是要被宝拉姐抢走的。”   “啊,你准备告诉我家里吗。”德善瞪着眼,不满的噘着嘴。   这时候东龙扭扭捏捏的过来了:“德善啊……你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啊!”德善挥手,“孩子们,出来认识一下吧。这位是张美玉,我们叫她张曼玉。这个是王子贤,我们叫她王祖贤。在炒年糕店里见过的啊。”   东龙:“……”   荷拉缓缓捂住眼睛,还不忘从指缝里偷窥东龙的表情。   “我们走吧,这么晚了,千万不要被教导主任逮住啊。”善宇催到。   东龙如鸡啄米点头:“对对对。”率先往前走。   正焕则拽过德善:“你来一下,有事问你。”   “哦?”德善莫名,“呀,你动作轻点。”她说着一把拽住了荷拉,“荷拉呀救我!”   荷拉被拽得衣服都要掉下来了,捂住肩膀:“呀呀呀呀德善……”   五个人走出双门女高的临时宿舍,往双门高中走去。   那边正焕问德善:“呀,我的洋酒呢?”   荷拉则理着被拽变形的领口,无语凝噎。   正在这时东龙和善宇从前面跑回来:“快跑快跑,教导主任!”   “哦?”荷拉还愣着,善宇回头一把拽过她,“快走!”几个人四散奔逃。   “等下,我为什么要跑,又不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荷拉挣扎的叫声飘散在风中。   跑到气喘如牛,善宇和荷拉两人手撑着膝盖,互相对视:“这下应该不会被追上了吧。”   “我觉得不会。”荷拉靠着墙,跑得肺里都疼。拿手掌扇着风,“你们这么怕教导主任吗?”   善宇也起身靠墙:“嗯!教导主任很可怕啊,而且他是东龙的爸爸啊。”   两个人汗湿鬓角,对着笑了起来:“这下你怎么回去啊。”   “不知道啊。”荷拉摸了一把黏答答的额头,“翻墙吧……”   “……这墙也太高了吧。”善宇和荷拉两人站在双门女高宿舍墙前,抬头看。   “……那也没办法呀。”荷拉挠头。   善宇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墙边,双手撑住:“你踩我肩膀爬上去吧。”   荷拉咽了口水,搓搓手:“那我就来了啊。”   “来吧。”善宇低头皱眉,深呼吸。   荷拉一个助跑,猛地冲上善宇背上。   “嗷嗷嗷,你轻点踩啊。”在善宇的惨叫声中,荷拉手脚并用,好不容易摸着墙在善宇肩膀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能够着吗。”善宇艰难的抬头看。   荷拉贴着墙,小心翼翼的去够墙顶,勉强能够着:“能……”她抠住墙沿,抬起一条腿往上蹭,蹭了一墙灰,糊了善宇一头。   “能爬上去吗?”善宇在下面艰难的问。   “……应该能……”荷拉用尽全身的力量,四肢齐上,在善宇被来回踩了好几次头,吃了一肚子灰后,荷拉终于艰难的爬上去了。   她原地躺了一会,转身伸出脑袋看在墙下的正在“呸呸”吐灰的善宇。   她露出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善宇啊……”   善宇抖落掉一身的灰,拍了拍肩膀上的脚印:“呀,你比我想象的重多了!”   “不要生气嘛,给你吃糖啊。”荷拉说着扔下去两颗糖。   善宇伸手接住,一看:“……我怎么觉得这个是我上次给你的那两颗牛奶糖。”   荷拉干笑:“啊哈?是这样吗哈、哈哈,哦,善宇,我回宿舍了,你也快回去吧!”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背后还传来善宇的声音:“呀,这糖还能吃吗!不会过期了吧!”   “肯定能吃的!”荷拉远远地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观看哈哈,本来以为没什么人看的呢,今天特意早点更新!感谢! ☆、糖豆和精油   “今日在大邱举行的第七届名人战决赛中,崔泽六段被新人朴俊永击败,朴初段在决赛一区中对决选手崔泽六段,仅以123步便获得了胜利,崔泽六段遇到朴初段,从开始到战败一直处于下风,无力回天。在新人面前如此弱势的崔泽六段,又一次在霉运面前低下了头。各方都在谈论,崔泽六段会不会就此消沉下去……”   沈荷拉摘下耳机,震惊的转头。   那边善宇也同时摘下耳机,转头看她:“呀,阿泽……”   “输了……”荷拉补上。   “怎么办?”因为两人都在读书室,只能压低声音说。   “不知道啊,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下。”善宇说着回头,“东龙……”然后就看见已经在读书室的地板上睡着了的柳东龙。   空气中似乎有绵羊音响起。   善宇和荷拉再次对视,双双耸肩。各自开始收拾书包。   “你先回去,我回家拿点东西就过来。”荷拉说到。   “我等你呀。”善宇背上书包。   “嗯,好。”荷拉飞速跑回家拿东西,然后两人往双门洞凤凰堂胡同走去,一路上还非常认真的讨论上次考试试题里不会做的化学习题。   “哦。善宇。”到了胡同里,遇到了一个戴眼镜的圆脸女孩,她随意的招呼到。   善宇停下脚步,僵硬的回到:“嗯……宝拉姐。”   女孩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哦~这是谁啊,女朋友吗?”她挥手指了指荷拉。荷拉鞠躬问好。   “不是。”善宇紧张挥手,“真的不是,是德善的同班同学。”   “哦,不是就不是吧。”女孩莫名其妙,“走了啊。”   “哦……宝拉姐这么晚去哪?”善宇追问。   “哎一西,你问那么多干嘛。”她挥挥手,潇洒的走了。   善宇低声“哦”了一下,露出一点失落。回过头,就见荷拉皱眉凝视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善宇感到脑后发凉。   “难不成……”荷拉托着下巴,“你喜欢宝拉姐?”   “什么?”善宇惊呼出声,开始干笑着摸头发,“为什么这么说啊、哈、哈哈。”   荷拉继续皱眉:“我本来以为你喜欢德善的呀。”   “什么!”善宇叫得更大声了,“才没有!”   荷拉抬眼看他:“所以你是真的喜欢宝拉姐。”   善宇眨眼、看天、看地、摸脖子、理了理书包:“哎呀,快走吧,这么晚了等下阿泽睡了。”他慌里慌张的往前走。   “呀,你真的喜欢的是宝拉姐?不是德善?”荷拉追上去。   “你怎么这么多话呀啊!”   “告诉我嘛!”   “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哦,荷拉。你来啦。”崔泽爸爸打开门。   “叔叔好。崔师傅在吗?还没睡吧。”荷拉小声问。   “嗯,在。刚洗完澡。”崔泽爸爸让荷拉进来。   “等下其他人应该也会过来,善宇去叫了。”荷拉朝崔泽爸爸鞠躬问好。   “哦哦,好的。那你先去阿泽房间吧。”崔泽爸爸憨憨的说到。   “好的。”荷拉翻出背包里的东西,推门,“崔师傅,我来啦。”   房间里的崔泽正坐在棋盘前,他穿着深红色条纹长袖T恤,头发湿漉漉的抬头看向她。这个角度的崔泽,耳后到下巴的那条线更为清晰,清俊而又单薄的样子。   他看着她:“荷拉?”他的眼眶红红的,眼里似乎有水光。不知道是洗澡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啊……”荷拉眨眨眼,顿了一下然后笑,“给你送吃的来的!”   “是什么?”崔泽露出一点好奇,想要起身。   荷拉把他按回去:“是糖豆。我自己做的,你吃吃看!”她打开盒子,那是一盒颜色各异的糖豆,大小也不一样,奇形怪状的。   崔泽乖巧的坐着伸出手捏起一颗塞进嘴里:“……嗯?这个是葡萄味的。”他睁着眼睛,小狗一样看着她。   “对!好吃吗?”荷拉笑着看他,“还有其他口味的,你再试试别的。”崔泽没有注意到荷拉的笑容里带有一丝恶作剧的意味。他乖乖的拿起另一颗糖豆,这是绿色的,做得比其他糖豆看起来都要大。   他一口吞下,然后马上辣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他吐出舌头,着急得去摸矮桌子上的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荷拉笑得东倒西歪。   崔泽连连喝下好几口水,还是辣的眼眶发红,他吐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这是什么味道啊……”   “芥末的哈哈哈哈哈哈”荷拉笑得停不下来,“这是芥末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泽晾着舌头,露出一丝委屈。   荷拉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只有这种大的绿色的是芥末味啦,其他的味道都很正常,真的。”   崔泽把面前的糖豆盒子往前推了一点,以行动表示他不相信。   荷拉忍不住又笑起来,正在这时,她看到桌子上,除了水杯以外一整个盘子放着的都是止疼剂和安眠药的空包装纸,层层叠叠,几乎像一捧雪。   崔泽“啊”了一声,笨拙的把整个盘子往桌子底下推,有几张包装纸掉到了地上,他慌忙搂过来,往垫子下塞。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吃的吗?”荷拉问。   崔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摸着手指。   “是吗?”荷拉看着他,“这些。”她将那些包装纸一把抓出来,丢在棋盘上,“这些都是你这段时间吃的吗?!”   崔泽飞快的抬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小的点了点头。   “崔泽!你……”荷拉气得直呼其名,正要说话,门突然被推开:“哎哟,听说你输惨了啊!”正焕的声音传来,“厉害啊小子,小区的脸都给你丢光了,还怎么出去混啊!”正焕毫不客气的说到,走了进来。   刚刚才轻松一点的崔泽脸色变了,紧紧的抿着嘴,整个人紧绷起来。   荷拉完全被吓到。   接着德善和东龙进来了:“阿泽好啊。”“听说阿泽输了啊,哎哟。”   善宇接着进来:“呀,听说你黄了。哎哟,是啊,也该输一次了。差不多也到了输一次的时候了嘛。”他们各自坐下。   崔泽垂目,整个人绷得笔直:“是我失误了。”   “哎哟什么失误啊,天才围棋手怎么能失误啊!”东龙说。   崔泽猛的抬头,红着眼睛,勉强压制住怒气,提高声音说到:“我难道就只能一直赢吗!”   “你就得一直赢,不能失误、不能点背、不能有低谷、不能拉……哦,屎还是可以拉的,但是不能有臭味。”东龙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连憋着一口气的崔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是开玩笑!荷拉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也跟着哈哈大笑。   “呀,你还笑什么!这时候就应该骂人啊。”正焕说到,“来来来,跟我学:‘这该死的神经病!’。”又朝善宇喊,“善宇!”   善宇调整姿势:“这该死的神经病!”   大家起哄:“你也试试啊!快!”   崔泽慢慢抬头,下定决心的喊道:“这该死的神经病!”他很努力的骂到,但还是声调软绵绵的,甚至有点可爱了。   大家齐刷刷笑了起来:“你倒是好好说啊哈哈哈哈!”   “荷拉,荷拉你教他说脏话!”善宇突然推了推一边笑得仰倒的荷拉。   “对对对!”东龙也起哄,“让我们沈荷拉大姐给大家展示一下骂人的技巧!”   “什么东西!”荷拉抓狂。   “就上次那句!”正焕指着她,“就上次你帮善宇打架的那句!”   “什么?帮善宇打架?什么时候?”德善在一旁茫然问。   “哎呀你别打岔,下次告诉你。”东龙推搡着荷拉,“快快快,教我们阿泽说说脏话。”   荷拉整个人都不好了。   崔泽也笑着看她。   于是她坐直,清了清喉咙大声喊到:“你长这么高是靠吃.屎吗!”她气沉丹田,大声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房间笑成一团。   “天哪荷拉,你居然会骂这种话!”德善笑得整个人倒在地上。   “阿泽快学!”东龙笑得停不下来,还不忘指挥阿泽。   阿泽笑了半天才端起面孔大喊:“你长这么高是靠吃.屎吗!”声音往后拖,听起来像是小朋友。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德善翻身打开电视机,里面的音乐涌出来:“我们来跳舞啊!”她和东龙扭了起来。善宇和正焕也把崔泽架了起来。荷拉看着他们群魔乱舞,还没笑一会儿就被德善强行拉起来:“一起跳啊。”   小伙伴们互相随意在房间里蹦跶起来。   “呀,沈荷拉,你跳的是什么东西啊!”正焕叫到。   “都说我不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房间里的笑声穿过窗户,穿过了凤凰堂胡同,一直传了很远很远。   第二天起床开门拿报纸的崔泽,看到了门上挂的塑料袋。他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两盒精油。一盒薰衣草外用、一盒茉莉花口服。熟悉的备忘录上还是写着:“记住薰衣草精油不能吃!!!少吃安眠药和止疼药!!!孩子睡不好多半是闲的!!!记得多锻炼!!!”   熟悉的画得超大的感叹号。   崔泽笑了起来。   今天的阳光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哇,今天来一看收藏的人还挺多的呀,评论一下呀~ ☆、巧克力和红豆面包   善宇的腿受伤了。   因为学电视里李钟元的广告跳椅子而摔伤了。   “什么?”荷拉简直不可思议,“他是傻瓜吗?!学这个干什么?”   “呀!荷拉呀,不许你这么说善宇!”德善瘪着嘴,“善宇最近很可怜的。都要拄着拐杖才能行动,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王子贤和张美玉无奈摇头,耸了一下荷拉:“荷拉呀,你就别管了。德善现在心疼着呢。她未来的男朋友受伤了呢。”   荷拉的表情僵硬住,慢慢的抿住嘴唇,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为什么确定善宇喜欢德善啊。”   “这个我来说我来说。”王子贤推开张美玉,将之前在巴西炒年糕店里的观察分析娓娓道来。一边的德善扭捏害羞的听着。   “……就这样?”荷拉听完眨眨眼。   “什么叫就这样?!”德善不满,“分明对我比较特别啊!”   “嗯。我们也觉得。”张曼玉点头,叉了一块萝卜塞在嘴里,“你不觉得吗?”   荷拉心说我真的不觉得。   “啊,对了,荷拉呀,我今天和你一起去读书室。”德善突然又笑到。   “什么?”   “我决定好好学习了!”德善握拳,“我要考上大学!”   “你不要去读书室睡觉就不错了。”张美玉摇头。   “呀!”德善拍桌。   几个小时后。   荷拉靠在椅子上往斜后方看,那边是德善在读书室的桌子,此刻桌子整整齐齐,椅子倒着放在桌上。而桌子下面,德善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荷拉叹了口气。   突然一个脑袋从桌前挡板后缓缓升起。   荷拉吓得往后一缩。   对方很不好意思的笑一笑:“荷拉呀……”这是一个长得像披头士的男生,高三复读第二年。   “嗯?”荷拉露出一个干笑。   他从挡板上递过来一个长条盒子,还系着漂亮的粉色丝带。   “什么?”荷拉莫名其妙的接过那个盒子,拿在手里一看,上面是一串漂亮的意大利文,其中一个单词荷拉认识,是:巧克力。   “给我这个干嘛?”荷拉问。   那个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我爸爸出差带回来的,给你吃。”   “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吃巧克力。”荷拉客气的笑着,想把巧克力递回去。   男生立刻摆手:“你拿着吧,不喜欢就给别人。反正……反正你先收下。”他磕磕绊绊的说完,立刻把脑袋缩回去了。   荷拉拿着巧克力,很无奈。   旁边的东龙和善宇俩人头挨着头偷窥这边,露出八卦的笑容。   荷拉横了他们一眼,随手把巧克力扔到善宇桌上:“给你了,伤残人士。”   善宇咧着嘴乐呵呵的收下:“谢谢我们荷拉哦~~~~”发出怪叫。   荷拉看着书本目不转睛的抬脚往旁边就是一踹。善宇立刻捂住伤腿,发出痛呼。   晚上善宇拖着伤腿,在正焕和东龙的帮助下艰难回家。   “哟,喜东东。什么时候回来的?”三人组看见了坐在胡同竹床上喝牛奶的崔泽。   “嗯,昨天回来的。”崔泽乖巧的说到。   “哦。”善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丢给他,“意大利的巧克力呢,还剩下几块,给你了。”   崔泽懵懵的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这是哪里来的?”   三人组呵呵呵笑了起来。   “荷拉。”东龙抬抬下巴,“荷拉给的。荷拉拿来抚慰我们受伤的善宇的。”他继续呵呵呵笑。   善宇大笑:“行了行了,快把我送回家吧。”另外两个应了一声,扶着善宇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崔泽拿着手里的巧克力盒,反复看了两遍。这是个很用心包装的巧克力盒,上面还小心翼翼的粘上了粉红色的丝带。他打开盒子,里面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两三块。突然他注意到茶色的盒子底部露出了一点白,那是一张夹在里面的纸条。字迹非常端正,端正到好像是照着课本上的字描下来的,每一笔都能看出郑重。   “我喜欢你。”那张纸条上这么写着。   “啊……”崔泽一手拿着巧克力,一手拿着纸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好像有点难过。   这段时间学.运越演越烈,到处都是游.行的学生和武装压制的警察,烟.雾.弹把整条路都熏得烟雾缭绕。   沈荷拉拿袖子捂着半张脸,眯着眼睛摸索着前行。耳边是学生们和警察们躁动挣扎的声音。   “呀,那边的学生!呀!”她背后有人大叫。   沈荷拉意识到是喊自己,刚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瓦斯浓烟滚滚的朝自己飞过来。   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黑色的大衣一把罩住她。对方猛的转向墙边,将她护在大衣和墙中间。   沈荷拉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前方。她被大衣裹得紧紧的,只能看到她前方,属于男孩子的胸膛。   “没事吧?”对方低下头问,眼神清亮。   沈荷拉眨眨眼,抬眼往上看,能看到对方流畅的下巴线条,离自己很近,就在额头前方。   她缩了一下,挣扎着推开他。   “没……没事。”她慌张的理了理头发,“没事……崔师傅怎么会到这边来?来借漫画书的吗?”她有点不敢看对方,左顾右盼的问。   崔泽垂着头看他,清俊的少年脸上有些微的失落:“不是,我来找你的。”   “啊?”沈荷拉一愣,终于抬头看他。   “嗯。”对方点点头,“能去你家吗?”   “啊?可以啊。”沈荷拉一头雾水的领着崔泽回了自己目前租的房子。   崔泽一进门,就看见对面的柜子上摆着的照片。照片上的女性笑得温柔而慈祥。房间不大,几乎只有崔泽卧室那么大,放下柜子、书桌、洗漱台和厨房后,留下的空间仅够铺开一张垫子,勉强能睡。   “喝什么?蜂蜜水好吗?”荷拉打开小冰箱的门,回头问他。   冰箱虽然很小,里面的东西倒是塞得满满当当,几个盒子整齐的叠着,看上去有泡菜和野菜,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玉米饼之类的。   “嗯?崔师傅,你想喝什么?”荷拉又问。   “蜂蜜水吧。”他说。   两人在垫子上坐下,荷拉把蜂蜜水递给他:“所以说,崔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崔泽轻轻的“啊”了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荷拉。   荷拉莫名其妙的接过那个盒子,拿过来一看:“诶,这不是我给善宇的吗?”那个包装漂亮的意大利巧克力盒子又完整的回到了荷拉手里,甚至连松开的丝带都被重新打上了蝴蝶结,虽然这个蝴蝶结打得很艰难,看上去非常勉强的保持着蝴蝶的形状。   崔泽微微的塌下肩膀,轻声说:“嗯……善宇给我了。”   “哦。”荷拉莫名,看着崔泽,“他给你吃了?那就吃了啊。为什么还要还给我呀?”   崔泽低着头,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荷拉手里的盒子:“……纸条我不小心看见了,又帮你放回去了…………下次还是不要这样放了,善宇很难注意到的。”   “哈?”荷拉脑袋上冒出一连串问号,感觉崔泽说的每句话她都没懂,“什么纸条?”她顺手打开盒子,然后就看见了那张白色的纸条静静的放置在盒子底部。   “!”荷拉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啊!”她整个人大写的震惊,慌忙把那张纸拿起来。   小小的纸条上整齐而清楚的写着:“我喜欢你。”   崔泽眨眨眼,也有些茫然:“……这不是你写给善宇的吗?”   “什么!”荷拉整个崩溃,“不是啦!”她拿着纸条,陷入了懵圈,“这盒巧克力是别人给我的,然后我随手给了善宇啦!”   “啊……”崔泽张着嘴点点头,“是这样啊……”塌下去的肩膀又直了。   她拿着纸条左右看看:“啊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   “所以这个巧克力是谁给你的?”崔泽小声问。   “哦,你不认识,是读书室的前辈。”荷拉把纸条收回盒子里,想着要想办法拒绝才好,随口回答到。   “……长得像披头士的那个吗?”崔泽又问。   荷拉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崔泽立刻乖乖的端起面前的蜂蜜水,小口的抿着:“啊,就是……知道。”   荷拉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肯定是东龙说的!”   崔泽摸脖子,四处看。   “啊……我得找东西还礼才行。”荷拉说着站起来,从柜子里抽出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瞧,“拿这个好了……”   “不行!”崔泽立刻起身,走过来把盒子又塞了回去,“这个不行!”   荷拉被吓一跳,茫然的看着端着脸的崔泽。   “为什么不行?”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有芥末味吗,怎么能拿去还礼呢。”崔泽慢慢缩回手,假装很正直的说。   荷拉转了转眼珠:“……可是,这一盒糖豆我没有放芥末味啊。”   “啊……”崔泽张着嘴,眨眨眼睛,顿了顿说,“反正,反正不合适。”   两人在柜子面前傻傻的僵持住了。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孩子看上去软绵绵的很好欺负的样子,却还是坚持着不让开。穿着杏色大衣的女孩子瘦瘦的,看上去也并没有很厉害的样子。   于是荷拉“哦”了一声,把装糖豆的抽屉合上。她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撞到崔泽,看了看他纯良无害的脸,又傻傻的往后退了一步,最终转头往冰箱走去,拿出了一条昨天做好的红豆面包。   “那我拿这个还礼好了。”她摸摸头发。   崔泽还站在柜子前,他点点头:“嗯,这个好。”脸上依然是假装的一脸正直。   空气中似乎有微妙的气氛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基本上我这篇文没有意外的话都是上午更新,这文也不长很快就完结了,请大家评论一下感想噻~ ☆、披萨和眼泪   “啊啊啊天气越来越冷了。”德善摩擦着两个手臂,冻得原地蹦跶,“呀,荷拉,今天晚上到阿泽家去吃拉面吧。”她抱着荷拉的胳膊,“我知道你今天不用打工。”   “你怎么知道的?”荷拉往前走,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德善。   “昨天去读书室经过的时候看到的,药房说这两天回老家喝喜酒,不开门~”德善得意的仰着脸。   “你又去读书室睡觉啦?”荷拉揶揄到。   “呀,沈荷拉!”德善站直,甩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最近学习很努力了!”   “哦。”荷拉十分平静,“所以昨天在读书室睡到几点?”   “……”德善翻着眼睛,“……凌晨两点。”   “哈?”荷拉这才转头看她,“两点?昨天晚上不是下暴雨吗?你怎么回去的。”   德善愣了愣,鼓着腮帮说:“……正焕来接我的。”   “什么?!”荷拉不可思议,脑海里出现正焕那张面无表情,常年只有冷漠嘲讽和坏笑的脸。   “不知道!”德善一跺脚,转身走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啊……为什么要生气……”荷拉脑袋上飘过一排问号。   “荷拉呀,来老师这领一下试卷。”那边班主任老师喊到。   “哦,来了!”   因为明天崔泽就要去中国上海参加有利证券杯世界围棋擂台赛的最后一轮,这是一场中日韩三国高手对决的国际性赛事,到了最后一轮,韩国只剩下崔泽一个选手了。所以为了给他打气加油,大家决定今天晚上去他家吃拉面!——其实是其他人想吃。   六个人挤在一起吃拉面,配菜是荷拉特意带过来的海带丝和崔泽家的泡菜萝卜块。   “明天去上海,后天比赛吧。”东龙吸溜一口面条,“也不要太有压力。中国三个选手日本两个,韩国就剩下你了,不要给国民无谓的希望。”   “哇,这么一说要赢真的很难。”正焕也说。   “呀,阿泽和你们是一个等级的吗?”善宇反驳。   于是大家齐刷刷看向崔泽,就见他用筷子艰难的在夹泡菜萝卜,锲而不舍且屡战屡败——半分钟过去了,那块萝卜还好好的在碗里。   “……”   荷拉摸出一个勺子塞给他:“用这个吧。”   崔泽接过勺子,眨巴着眼睛,把泡菜萝卜勺进嘴里。   “真的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输给你。”东龙感叹,“你只在我们面前这么笨手笨脚吧?在外面可要装好了,大家都觉得你是神,很尊敬你的。”   大家笑了一会,东龙又继续说:“你呀,除了下围棋以外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崔泽嚼着萝卜,露出一个笑:“电影。”   “什么!”   “哇。”德善惊呼,“阿泽你想要做电影演员吗?”   “……我觉得崔师傅只是想看电影。”荷拉舀了一勺饭拌进面汤里。   崔泽抿着嘴笑:“嗯,想去看电影。”   “切!”大家齐声嘘他。   “这种事你现在就可以做啊。”东龙无语翻了翻眼皮。   “等赢了比赛回来做。”崔泽大口吃下荷拉塞进他碗里的海苔。   “哎一西,行行行。”其他人无语。   “呀,荷拉。”正焕突然抬头。   “啊?”荷拉茫然。   “你为什么一直叫阿泽崔师傅啊!”他拿勺子戳着碗里的拉面,“都多久了,你们认识也很久了吧。听阿泽说也是小学就认识了,这么多年就一直叫崔师傅吗?”   “对啊。”其他三个人也一齐扭头看着荷拉。   “你们从认识到现在多少年了?”善宇问。   “六年。”崔泽也转头,乖宝宝的表情看着荷拉。   “六年!认识六年一直没有喊过名字吗?!”   荷拉被五个人齐齐盯住,咽了一口口水:“……嗯。”   “为什么啊?”   “……习惯了吧。崔师傅小时候就很厉害了啊,那时候大家就很尊敬他了。棋院那边都这么喊,所以我也这么喊了。”   “没有。”崔泽突然说,“不是,棋院的同辈都是叫我阿泽的。”   荷拉:“……”   “所以啊!荷拉呀,你也叫一次阿泽吧。崔泽也行啊,崔喜东也行啊!”东龙推了荷拉一把。   荷拉看着五双盯着她的眼睛,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她看向崔泽。他微微笑着,刘海下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神里似乎有期待。   “……阿泽。”她喊。   “哦~这还差不多!”其他人笑了起来。   “呀,阿泽,你耳朵为什么红了?”善宇突然问。   “啊?!”阿泽惊得捂住耳朵,眼睛圆圆的睁着,连连摇头,“没有。”   “呀,崔喜东,你是害羞了吗!”德善笑得不行,起身去拽他的手。   “没有!”崔泽捂着耳朵挣扎。   “哈哈哈哈哈阿泽,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其他小伙伴们全都挤过来,一个去拽他的手,一个去搂他。   荷拉成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悄悄拿玻璃杯贴在自己发烫的脸上,吁,幸好没被发现。   “在上海友利证券杯上演了惊天逆转,崔泽六段在此前已经六连败的情况下,接连战胜了中国和日本的五位高手,获得了五连胜,最终捧回了冠军奖杯……”   听到收音机里传来的好消息,荷拉握拳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耶!”身后的东龙也同时小声的欢呼了一句,回身戳她,“荷拉呀,明天记得到阿泽家来,他答应请我们吃披萨的。”   “哦?明天不行诶。”荷拉整理着书本,准备回去了,“明天我姨妈过来,我得在家等她。”她背上书包,“帮我多祝贺一下崔师傅呀。”   旁边的正焕和善宇没好气的转过头:“阿泽!”   “……”荷拉赶紧向被惊动的其他同学哈腰道歉,“好啦,阿泽就阿泽嘛。走了啊!”她挥挥手,往家里走去。明天有惠姨妈从釜山过来看她,今天得赶紧收拾一下家里。   然后他向着家里走去,天气越来越冷了。   她竖着衣领,把自己的脸缩进围巾里。耳机里传来轻柔的音乐声。她轻轻哈了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在空中消散,她轻轻的笑了起来。   “荷拉?”突然有人喊她。   门一打开,崔泽就看见在外面排着队的小伙伴。为首的是东龙:“呀,你小子竟然赢了。”   崔泽露出笑容,挨个抱了他们一下,一、二、三、四……“荷拉呢?”他站在门口探着头往后看。   其他小伙伴已经在房间里坐下果断的开始分吃披萨。   “哦,荷拉说今天姨妈过来,不能来这边。”善宇一边嚼着披萨一边说。   德善愣了愣:“哦?……是因为这个今天才没来上学吗。”   “什么?荷拉今天没去上学吗?”其他人一愣。   “对啊,今天没有来上学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们不是说姨妈要来嘛,可能专门请假陪姨妈了吧。”德善舔着手指说。   “感觉……荷拉不会因为这个请假吧。”善宇挠挠头。   “沈荷拉会因为姨妈来请假?又不是成德善。”正焕吐槽到。   “呀!”德善一脚踢过去。   “这么说起来是很奇怪。”东龙顿了下,一边咬披萨一边说道,“昨天荷拉是不是说过姨妈是晚上到?哎呀不管了,等会留两块给她送过去吧,反正也不远。”   “嗯!”德善赞同,然后招手,“阿泽你还站着干嘛,快来吃啊!”   崔泽又看了看门口,才回来坐下。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除了留给荷拉的两块外只剩下一块了。   “那这就是我的了!”东龙伸手。   “呀!”德善和正焕同时惊呼,她挡住,“为什么!”   “其实……我昨天和读书室的姐姐表白被拒绝了。”东龙立刻进入比惨游戏。   “我住半地下。”   “正焕三年前还住单人间呢!”   “我姐姐是成宝拉!”   “……”东龙无言以对,“呀,你们不参与吗?”他推了推善宇,“先说好,你不许说爸爸。”然后又看着阿泽,“你不许说妈妈。”   崔泽咬着披萨笑了。   善宇则低着头犹豫着开口:“……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两年了,还没有告白。”   那边的德善慢慢停下了动作,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嘴角不可抑制的向上扬。正焕则整个人往后仰,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要怎么告白。”善宇还低着头,很苦恼。   “告白吧!”德善亮亮的眼睛盯着他,“告白吧!”   “啊?”善宇抬头看着她。   “在初雪的那天告白吧。”德善继续说,她满含着期待的说。   “……嗯,好。”善宇点点头,却并没有留意到德善眼里的期待。   “气氛为什么变成这样……”一边的东龙莫名其妙,“行了行了,这块给你吃了。我去给荷拉送披萨。”   “啊,我去吧。”崔泽立刻站起来。   东龙眨眨眼:“行啊,那你去吧。早点回来,我们还要看录像带的哦~~~”   “什么东西?”德善皱眉盯着东龙,“你们又要带坏阿泽吗!”   “没有!是王祖贤的《倩女幽魂》啦!”   “那阿泽你快去吧,跑快点,半小时就能回来了。”善宇推他。   “嗯。”崔泽穿上大衣,急急忙忙往外走。   “呀,披萨!”大家齐喊。   “哦。”崔泽从门口转回来,慌忙拿上放在一边的披萨盒子,抱在怀里又往外面走,差点还滑了一跤。   “啧……”东龙看着阿泽离开的背影发出了感叹,“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方面这么笨另一方面又这么聪明的。”   “呀,阿泽只是把精神都用在了围棋上而已。”善宇摸出一本漫画。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东龙托着下巴,“阿泽对荷拉不太一样啊?”   德善和善宇、正焕齐齐抬头看他:“切!你才发现吗!”   东龙眨眼:“……”   外面天气很冷。   崔泽出门才发现没有拿围巾。他缩着脑袋,把披萨盒子捂在大衣里面,往荷拉家走去。   夜色已深,路边的小摊贩都支起了棚子,食物的香气在空中飘荡,还有人声、走路声、狗吠声、婴儿声,在这夜晚热闹而又喧嚣的响动着。   崔泽带着笑意,怀里抱着他带回来的披萨。他想,见到荷拉,一定要和她说,给她留了两块最大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的沈荷拉。   她穿着她浅绿色的外套,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天气那么冷,她却是光着脚的。她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干,只是望着天空,好像在发呆。   “荷拉?”   他喊。   沈荷拉回头,昏黄的路灯下,崔泽看到了她的脸。她长长了一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翘着,素白的脸上有一大片刮擦的伤痕。她看着他,眼睛里还含着泪。   “阿泽。”她喊。   “荷拉!”崔泽跑了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怎么了?”他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得像冬天的石板。他慌忙把外套脱下来裹住她,衣服太大了,裹在荷拉身上把她整个都包住了,只露出来一张雪白的小脸,还含着泪看着他。   这时他才注意到房间门是打开的,里面被砸得乱七八糟,柜子倒在地上,碗碎了一地。连有美阿姨的照片也掉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吗?”崔泽担心的看着她。   荷拉眨了眨眼睛,含在眼眶里的泪珠掉了下来,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是浅浅的茶色,眼泪就从这样的眼睛里簌簌往下掉。   “怎么了?”崔泽再次轻声问到,他看着她。灯光下他的眼睛是温柔的黑色。   荷拉没有说话,眼泪却一直在流。   崔泽也没有再追问,他伸手替她擦掉眼泪,摸到她脸上的伤口。荷拉抽了一下。   “……去我家吗?”崔泽问。   荷拉挂着眼泪点点头。   于是他扶她站起来。荷拉摇晃了一下站稳,抬起手背猛的擦了一把脸,把脸糊得乱七八糟。然后抬起眼睛:“走吧。”她的头发还东倒西歪的翘着,崔泽的大衣把她裹得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的睫毛上沾着眼泪,一缕一缕的湿在一起。   她就这么看着他,茶色的眼睛里有点疑惑:“走啊?”   崔泽低头看了眼她踩在石板上雪白的脚丫。   “啊……”荷拉也低头,“鞋弄丢了……”她动了动脚趾,才感觉到有点冷。   崔泽笑了起来,他俯身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然后抬着荷拉的脚,一只一只的塞进他那双大了不知道多少的男生运动鞋里。   “走吧。”崔泽握住她的手,微笑着看她。荷拉也牵着他的手,跟着他往前走,她裹着黑色的盖到了膝盖的大衣,拖着像是小船一样的运动鞋。   崔泽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脚上踩着袜子跟在她身边。   他们背后的石阶上,披萨盒子静静的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以及,我这篇文真的很短的!不考虑多说电话吗!(手动委屈.jpg) ☆、初雪和分离   “荷拉?”   眼前的白雾散去,荷拉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脏兮兮的灰色大衣,胡子拉碴,冻得缩头缩脑的靠在墙边,看见她立刻站直了,露出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有点僵硬,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怕了:“我们荷拉怎么搬家不告诉爸爸呢?爸爸找得好辛苦啊。”   荷拉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则往前走了一步:“哎呀,我们荷拉是不是长高了?更漂亮了呢。”他的眼神直愣愣的,红色的血丝遍布。想展示和女儿的亲近,却语气虚伪。   “爸爸好饿啊,带爸爸去吃饭好不好?”男人说,“爸爸好几天没吃上饭了?嗯?”他靠近荷拉,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酒味、烟味和馊味交织。   他靠近她,脸上还带着那种恍惚僵硬的笑。   “嗯?乖女儿?”男人说。   崔泽从棋院楼梯走下来,一到门口,就看见了它,白色的如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缓缓飘落。   “啊,初雪了。”崔泽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而后慢慢融化。他拿出随身听,戴上耳机往家走去。耳机里的音乐轻柔而又美妙。   《Reality》   Met you by surprise(无意间与你相遇)   I didn’t realize(我却没有意识到)   That my life would change forever(生命会因此改变)   Saw you standing there(见你伫立在那儿)   I didn’t know i’d care(我不知道自己在意)   There was something special in the air(那空气与众不同)   Dreams are my reality(梦境是我的现实)   The only kind of real fantasy(唯一真实的幻想)   …………   温柔的男声在耳边响着,伴随着缓缓飘落的雪花,他看见了在前方站着的女孩。   女孩裹了一件白色的大衣,露出一截绿色的格子裙。已经长长了的头发编了一股小辫子顺在耳后,露出干净清秀脸庞。她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低着头踮着脚在台阶上摇晃着。呼吸间的白色雾气笼罩着她。   然后她回头了,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她舒展身体,疯狂挥手:“呀,阿泽呀。”   阿泽看着她,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的眼睛里亮亮的,仿佛有光。   Saw you standing there(见你伫立在那儿)   …………   There was something special in the air(那空气与众不同)   Dreams are my reality(梦境是我的现实)   The only kind of real fantasy(唯一真实的幻想)   …………   男孩和女孩并排走着,一个黑色,一个白色。轻柔的雪花还在不断飘落。男孩的耳机分出一个,连接在两人之间。女孩手里举着大大的伞,遮在两人头上。越下越大的雪花轻轻的落在伞上。   突然女孩发现伞遮不住男孩了,于是她把伞举高,过了一会发现又遮不住了,于是再次举高。   荷拉终于没好气的转头:“呀,阿泽,你在故意踮脚是吗?”她高高的举着伞,男孩子慢慢把踮起的脚放下,一脸无辜:“没有啊。”   “……”荷拉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是在故意使坏!”   “没有啊。”男孩子仗着一张清俊秀气的脸,继续一脸无辜。然而脚又悄悄踮起来了。   荷拉看着他顶住伞的脑袋,又看了一眼下面他踮起来的脚。大写的无语。   “哎一西,崔泽,你就是故意的。”荷拉噘着嘴,看了他一眼,突然飞速踹了他一脚,大笑着往前跑:“哈哈哈哈,叫你逗我!”   崔泽捂着被踹的腿,原地蹦跶了一会,看着挥舞着伞往前跑的荷拉,也跟着露出笑容:“我真的没有。”但还不忘装无辜。   “呀!坏家伙!”   崔泽大笑着跑上前来。荷拉挥伞打他。   雪落在两个人身上,染白了他们的头发。   “我们来玩守护天使的游戏吧。”正焕的哥哥正峰拿着一个糖果罐子说到。   其余小伙伴坐了一圈,看着他。   崔泽举手:“哥,我要去棋院。”   宝拉不耐烦的喊到:“就为了这个破事一大早把我喊过来!?我还有事啊哎一西!哥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手腕掰折!”   荷拉缩在角落里小声说:“我也得去读书室……”   “很快的,很快的。”正峰安抚到,“既然大家都这么着急,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简单来说就是每人从这个罐子里抽一张纸条。然后就会成为纸条上写的那个人的守护天使,守护时间为一周,从今天开始正好到平安夜截止,但是不能互相透露给对方是谁哦。啊,记得要送礼物哦。”   每个人都依次拿出了一张纸条。   “做为守护天使呢。”正峰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要观察自己守护的人想要什么,比如我就,啊,最近特别想要人气歌谣的第四辑……”   崔泽举手:“啊,哥,我抽中了你。我给你买吧!”   其他人:“哈?”他们翻开纸,每一张上写着的都是金正峰。   “呀!”宝拉一个暴起,“哥我真的会掰折你的手的!”   正峰缩了下脑袋:“哈、哈哈,这只是一个热身,热身。接下来我们正式开始。”   每个人再次拿了纸条。   崔泽塞进口袋里:“那哥我就去棋院了。”   “我也去读书室了。”荷拉跟着起身。   “哦哦。”正峰看着大家四散离开,应了几声。   走出门的荷拉打开手里的纸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阿泽。   这两天崔泽要去釜山比赛,等比赛结束到回到首尔是24号夜里了。   荷拉递给他一大包糖。   “什么?”崔泽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大包蓝色的糖果,圆溜溜的。   “是薄荷糖。”荷拉看着他,“我今天就回自己家去了,所以先把这个给你。这些薄荷糖有提神的功能,可以在比赛前吃一两粒,会舒服一些。”她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紧张。   崔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果,抿着嘴笑:“嗯,我会吃的。”   “那我就先去读书室了。”荷拉说着往外转,刚走了一步又叹口气回身,“你……重新穿下衣服吧。”她指了指崔泽的衬衫。   崔泽低头一看,衬衫扣子上下错位乱七八糟的扣着:“……啊……”   “那我走啦崔师傅。”沈荷拉挥着手蹦跶着出去了。   崔泽再次看了一眼怀里的薄荷糖,这一大包足够他吃到新一年了。他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冰凉中带着清爽的甜味在嘴里化开。   沈荷拉正在收拾东西,她把衣服整整齐齐折好放皮箱。小小的出租屋此时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在这里住了快有一年了。她有一点恍惚。   手边照片上,妈妈还是那样温柔而慈祥的笑着。   “妈妈,我觉得我好厉害呀。”她拿起照片,“你不在了,我也能活得很好呢。”她看着照片上的妈妈。   然后她把照片也放进行李箱,四处环顾,该清理的东西已经清理好了。房间只剩下空荡荡的柜子和厨房了。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接起:“喂?”   “荷拉?”那边是崔泽的声音。   “啊?阿泽,到釜山了吗?”她单手抱膝,把下巴撑在膝盖上问。   那边的崔泽坐在床边,听到她的声音露出温柔的笑意:“嗯,到了。”   “有什么事吗?”   “啊……24号是爸爸的生日,想给爸爸买礼物但不知道买什么。所以问问你。”   荷拉挠挠头:“无论你买什么叔叔都会高兴的啦。”   “所以买什么好呢?”那边的崔泽拿笔戳着笔记本,很苦恼。   “嗯……”荷拉也跟着苦恼,挠了挠头发,突然想起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崔泽爸爸起来打扫胡同,“手套!手套吧!”   “啊……手套很好呢。可是什么样的手套呢,我完全不懂。”   “咖啡色的!防水手套,里面有绒的那种!”荷拉说。   “哦,嗯这个感觉很好。”那边的崔泽在本子上写下来,然后状似随意的问,“那你呢?”   “哈?”   “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那边的崔泽轻声说,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温柔笑容。   荷拉把脸埋进膝盖里,过了一会才拿过话筒:“所以你是我的守护天使喽?”   “嗯,想要什么?我明天比赛前有一点时间,去商场买。”崔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少年的声音,有一点往后拖。   荷拉捂着脸:“呀,这也要我自己想吗?”   “不行吗?可是我自己不知道买什么。”崔泽的声音似乎有点委屈。   “这怎么能让我想呢!”荷拉义正言辞,“礼物啊,礼物怎么可以让本人想,不行,你得你自己想。”   “啊……”崔泽拖长了声音,“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嘛,嗯?我什么都给你买。”   荷拉疯狂摇头:“不行不行,你自己想!”   那边的崔泽苦恼的托着下巴:“知道了……”   “那就这样啦,我得挂电话了。晚安崔师傅!”荷拉飞快的说完放下电话,又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她踢着腿发出怪声,然后躺倒在地。   “真好呀。”她说,脸还红红的。   “叮铃铃铃……”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嗯?”荷拉坐起来,拿过电话:“崔师傅?”   “谁?”对方说,“是我。”   “啊……”荷拉愣了愣,坐直了,“姨妈。”   “嗯,是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女声干脆而快速,甚至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嗯,收拾好了。”   “机票买好了吗?”   “嗯……25号凌晨0点的飞机。”   “买那么晚干什么?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我一个人打车来就好了……姨妈您不用接我。”荷拉小心翼翼的说。   “你说什么废话我能让外甥女一个人大半夜从机场打车回来!我还要不要脸了我!”姨妈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你也是,买那么晚的机票干什么!知道给人添麻烦还买!”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得那时候才能走。”荷拉更小声了。   “你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你这几天给我安安生生的!看到你爸八百米开外就跑知道吗!气死我了上次真是来得不凑巧不然我非把他送去坐牢不可!”有惠姨妈和妈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她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说到。   “知道了……”   “早就劝你到釜山来,你非不听。釜山有什么不好!你外公姨妈姨夫表哥都在!你只管安安心心念书,你爸还敢跑我面前来要钱不成!”   “知道了……”   “早点睡!年纪轻轻的天天熬夜!”   “知道了……”   “那还不去睡!”姨妈的吼声震穿了荷拉的耳膜,荷拉皱着脸,继续:“知道了……”   那边终于挂电话了。   荷拉放下电话瘫倒在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   崔泽在釜山的比赛意外的顺利,结束的比往常要早,回到双门洞凤凰堂胡同时是晚上十点钟。他拿着带回来的礼物往家里走去。   然后看见了坐在胡同中间竹床上的荷拉。   她晃悠着腿,正抬头对着空中哈气。耳后又编上了小巧的辫子。   “荷拉呀。”崔泽笑起来,小跑上前。   “哦,回来啦我们崔师傅。”荷拉坐在竹床上抬头看他,“又赢了,好厉害呀。”   崔泽抿着嘴笑,递出手里的袋子:“给你的,礼物。”   荷拉也笑起来,接过礼物打开一看:“啊?”她拿出来,竟然是一件大衣。   鹅黄色的牛角扣大衣,带着大大的连帽。摸上去非常温暖的样子。   “喜欢吗?”崔泽有点紧张,看荷拉没说话,“啊……不喜欢吗……”是在商场里逛了很久才决定的呢……   “我很喜欢!”荷拉抱在怀里,“我哪有说我不喜欢!”她看着崔泽,笑。   两人对视着笑了一会。   “啊,我的礼物。”荷拉说着把身旁的纸袋递给他。   “嗯?原来你也是我的守护天使啊……”崔泽笑着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条蓝白相间的围巾,他拿出来,在围巾的一角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泽”。   “喜欢吗?”荷拉紧张又期待的问。   崔泽摸着那个绣得端端正正的泽字,大大的点了点头:“嗯,很喜欢!”   两个人又傻笑了一会。   “哦,你快回去吧,十点半了,叔叔肯定等急了!”荷拉推了崔泽一把。   崔泽往前踉跄着走了几步,回头看她:“嗯,我回去了,晚安。”   “嗯,晚安。”荷拉露出大大的笑容。   崔泽顺手把围巾裹在脖子上,挥挥手往家里走。   爸爸果然还没睡,在等他回家。他送上准备好的手套:“爸爸,生日快乐。”   崔爸爸有些慌张的接过手套:“哎哟,都说了不用买了……”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拿着手套反复看,摸了好几遍,眼神里全是感动。   “那爸爸我先去洗漱了。”崔泽乖巧的笑着。   “嗯,哦。好的。”崔爸爸眼睛还盯在手套上。   等崔泽洗完澡出来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四个小伙伴正围坐在他房间吃拉面。   “呀,阿泽,围巾很好看啊。”正焕一看到他就说,手里还举了举那条围巾。   崔泽快步走过去抢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收进柜子里。   “啊,阿泽,你至于这么小心吗?”德善含着糖揶揄的笑。   “没人送礼物的你是不会懂的好吗?”正焕挤兑到。   “呀!狗正八!”德善坐起来打他,“你!你明明是我的守护天使!你还!不给我!买礼物!你还好意思说!”她疯狂的轮着拳头。   善宇摇头:“呀,你们什么时候能脱离双门幼儿园迎春花班的级别啊。”   “要你管!”德善没好气的回到,结果含在嘴里的糖“噗”的一声被吐出来“铛”掉进了拉面锅里。   “呀!”其他人怒而摔筷子。   德善捂头。   “咦?”东龙突然伸出筷子拨了拨掉进汤里的那颗被德善吃了一半的糖,“这个糖上有颗爱心呢。”   “什么?”   崔泽凑了过去,就见到一颗融化得只剩下一小半的蓝色糖果漂浮在面汤上,它的中心,有一颗小小的红色爱心。   “哦?”德善观察了一会,“这是在阿泽桌上拿的薄荷糖。里面竟然有颗爱心?外表看不出来呢。”说着德善从桌上的纸袋子里又摸出了一颗。   圆滚滚的薄荷糖蓝得温柔,完全看不出里面包裹着一颗红色的心。   崔泽猛的转身,披上大衣就要往外跑。   “呀,你去哪?”其他人问。   “我去找荷拉。”崔泽着急的往脚上套袜子。   “哦?”其他人一脸茫然,“你去哪找荷拉,荷拉已经退租了,她收拾东西去釜山的姨妈家了。”   善宇看了看表:“0点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在机场准备登机了。”   崔泽抬头,墙上的时钟指向11点10。   他往外跑,差点滑一跤,立刻又爬起来,慌忙冲了出去。   听到大门“哐当”被撞开的声音,四个小伙伴面面相觑:“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不知道。”其他人耸肩,继续低头吃拉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可以配乐听《reality》~接下来就进入疯狂的甜甜甜模式! ☆、薄荷糖没有秘密   “请釜山航空BX8819的乘客前往2号口准备登机,请釜山航空BX8819的乘客前往2号口准备登机……”   机场广播里传来甜美的通知声。   荷拉看了眼手里的机票,然后拎着包准备登机。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机场里的游客零零散散走来走去。   “2号口……”荷拉探头寻找。看到不远处就是2号口,挎着包往前走去。   突然手被拽住,对方力气太大,直接将她拽了回来。   “啊?”荷拉吓一跳,刚一站定,就看见自己眼前的崔泽。   他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是刚洗过澡,随便披着件外套,连扣子都没扣上,脚上的袜子也一只白一只蓝。他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抬头看她。   “哦?阿泽?这是怎么了?”荷拉莫名其妙。   崔泽喘得太厉害了,完全说不上话,勉强才挤出几个字:“你……你要走?”   “嗯?对啊,去釜山。”荷拉眨眨眼。   “为什么……不告诉我……”崔泽摸着胸口,喘的停不下来。   荷拉继续莫名其妙:“啊?因为没什么必要啊,很快就回来了。只去一周。”   崔泽猛的抬头:“啊?”   因为跑得太快而泛红的脸上浮现出惊讶。   荷拉笑了起来:“呀,你以为我是离开首尔去釜山不回来了吗?”   “他们……说你退租。”崔泽控诉。   “嗯,对啊,换了新的地方租,怕爸爸又找过来啊。”荷拉理所当然的说到。   “啊……”崔泽终于摸清了来龙去脉,也停下了喘息,站直了身体,但还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胸膛起伏不停。   “呀,喜东东,你是担心我吗?”荷拉狡黠的笑。   崔泽摸了摸脖子上的汗珠,抿了抿嘴。   “好啦,不要担心,一周就回来啦,只是去姨妈家待几天而已。”荷拉回头看了一眼,“我得走了,要不然赶不上了。拜拜。”她说着就要往后走。   大衣帽子却被拽住,她被拽着转了回来,眼前一暗,有个呼吸靠近了她。   然后她感觉到嘴唇上被柔软的触碰到了。对方略微急促的气息吹拂在她的面颊上,和她的呼吸交织。湿湿的发丝粘在她的脸边,睫毛似乎也在轻柔的刷着她的皮肤。有一只手,轻轻的托上了她的脖颈……好热。   “我喜欢你。”他近乎呢喃的在她唇边说。   她握紧了手。   好像过去了很久,对方才松开她。   沈荷拉傻站在原地,她盯着对方。崔泽还是有点气息不平,他也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垂在他耳边,他眨着眼睛,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挥动……然后他的嘴唇,红红的。他咽了口口水,喉结动了。   沈荷拉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她僵直的往后退了两步,缩头想跑。   崔泽突然喊到:“薄荷糖很好吃。”   沈荷拉大叫一声捂住耳朵,逃跑一样窜进了登机口。   “等你回来一起看电影吧!”崔泽还在后面喊。   沈荷拉蒙头往前跑,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漂移似得飘上了飞机。直到坐在座位上了,脸上的热度也丝毫未退。   “啊!”她怪叫一声,用帽子把自己整个罩住,趴在了椅背后。   那边的崔泽目送荷拉飘上飞机后笑了起来,他笑起来还是那样,整个人显得明亮而又纯真。完全看不出刚刚使了一个多大的坏。   他就这么含着笑,转身往家走。他低着头,轻轻的摸上了自己的嘴唇,神情里有些害羞,也有一点甜。   “呀,荷拉,你有没有在听啊?”话筒那边传来德善委屈的声音。   这边荷拉夹着话筒,揪着双胞胎表弟表妹,两人正在互相斗殴,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荷拉百忙之中回了一句:“嗯,在听呢。”   “啊……”隔着话筒也能感受到德善的郁闷,“所以为什么啊!为什么狗正八会因为我打电话叫他就到狎鸥亭来!为什么他会送我粉色手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是你的守护天使吗?那这么做也很正常吧。”荷拉抬起脚抵住表弟,伸手揪住表妹的衣领。俩人还在隔着空气互相挥舞着手臂。   “……他不是。”德善声音突然低了一点。   “哈?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守护天使吗?怎么又不是了?”   “……娃娃鱼说,本来他才是我的守护天使,但是狗正八找他换了纸条。”   “什么?”荷拉完全震惊,“你等下。”她捂住话筒,大喊,“哥!帮我把灿盛、海珠抱走!”   那边在厨房里忙活得两眼发晕的荷拉大表哥郑灿元扶着厨房门道:“我们荷拉呀,你哥我也分不出身来啊。”   “等下请你吃猪排!”荷拉大喊。   “好咧!”郑灿元立刻溜达着过来,拽过他年仅八岁的双胞胎弟妹,猛的往房间里一塞,完事,“解决!”   “呀,你这样等下姨妈回来要发脾气的。”荷拉说。   “没事,我妈还有半小时才能回来呢,我们荷拉乖乖打电话哈~”郑灿元摸了摸荷拉头顶,又溜达进厨房干活了。   荷拉这才重新拿起电话:“对不起德善,我回来了,你刚刚说的话你再说一遍?!”她脸上透出八卦之光。   “……就是,娃娃鱼说本来他抽到的是我的名字,狗正八抽到的是东龙的名字。然后……狗正八说要和他换,答应请他玩一周的游戏机。”那边的德善语气忐忑,“所以狗正八就和我说他是我的守护天使,但其实他不是!”   “正焕,用一周的游戏机,换了当你守护天使的机会。”荷拉慢慢捋,“然后!他,接到你的电话,就到狎鸥亭来请你和王子贤、张美玉吃汉堡了!并且,在圣诞节给你送了粉红色的、安哥拉兔毛的、手套!是这样吗!”   “是……”德善拖着声音回到。   “呀,成德善!这还不明显吗!”荷拉猛拍大腿,“正焕喜欢你呀!而且是超喜欢你!”   那边的德善半响没说话,然后发出一声怪叫,似乎是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呀,沈荷拉。这怎么可能呀!”   “怎么不可能啊,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德善无言以对:“狗正八喜欢我,感觉像是什么搞笑情节……”   “怎么会,正焕很好啊。”   “啊……”德善再次发出一声惨嚎,“算了,不和你说了!”她叫了一会,突然又小声问,“荷拉呀,你那个……里面有小爱心的薄荷糖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荷拉顿了顿,仿佛又想起来了机场的事情,连忙摇摇头,把那场景从脑子里清除出去:“你想知道?”   “嗯!”   “等我回来请我吃炒年糕!”   “呀!”德善怒而挂电话。   荷拉哈哈大笑,然后就听见院子外面有惠姨妈的声音传来:“灿元,你又没收衣服!”   郑灿元从厨房探出头和荷拉惊恐对视。   荷拉立刻连滚带爬的打开房门把双胞胎抱出来,郑灿元以飞速将客厅里双胞胎散落一地的纸张玩具清理起来。   然后有惠姨妈抱着取下来的衣服走进来,就看见荷拉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怀里抱着双胞胎。灿元跪坐在地上,桌子上整整齐齐。   “你们在家这么乖?”有惠姨妈皱眉怀疑。   “我们很乖啊,对吧灿盛、海珠?”荷拉呵呵的笑着举起怀里双胞胎的手。   孩子们乖乖说:“是~”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姨父抱着灿盛,姨妈抱着海珠一个个喂饭。灿元和荷拉端着碗规规矩矩吃饭。   然而灿盛躲开姨父喂饭的手,挥舞着勺子去打海珠,饭粒甩了对面的灿元一脸。   大表哥很无奈,大表哥很心酸:“爸!妈!能不能不要抱着他们喂饭了!已经八岁了!不是三岁啊!”   “你我也是抱着喂饭到八岁!吃你的饭吧!”有惠姨妈怒喝。   灿元缩了回来,和脸上同样沾着饭粒的荷拉相视叹气。   对面的海珠笑着把汤撒了一桌子……   等荷拉再次回到首尔的土地上,真是恍若隔世,为什么不愿意去釜山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双胞胎表弟表妹太可怕了吧……   接着,荷拉就看见了站在出口等她的崔泽。   崔泽站在门口,旅客有认出他的和他问好,他一个个点头鞠躬还礼,像是门口的迎宾似的。   而荷拉“哦!”了一声停住脚步,慌慌张张的四处看,想找另一个出口逃跑。   此时崔泽发现了她,清亮的眼神看过来,他笑着举起手:“荷拉呀。”   荷拉脚底一滑,迅速往旁边溜去。   “哦?”崔泽一愣,小跑着跟过去,“荷拉呀,是我啊。”   是你才要跑啊!   荷拉的脸又控制不住的红了,她跑得像小老鼠一样,飞快的窜到指示牌背后躲起来。过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后看,后面机场大厅里游客来来往往,没有崔泽的身影。   荷拉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为什么跑?”崔泽站在她面前,眨着眼睛,一脸无辜,清澈纯真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你来干什么!”荷拉拽着箱子,没好气的说。   “嗯……”崔泽噘着嘴唇,微微皱眉,好像很苦恼的样子看着天花板,然后转了转眼珠,笑出一口白牙,乖巧的说,“来接我女朋友啊。”   “……”沈荷拉无言以对。   “走吧。”崔泽笑,伸手来帮她拿行李,“其他人都在我家呢,等你回来一起吃拉面。”   沈荷拉跟在他身后,无奈的往外走去。   而她身上,穿着那件鹅黄色的牛角扣大衣。   “呀,我们荷拉呀~~~~”   一打开们,坐在地上的四个小伙伴齐刷刷抬头。   崔泽在她身后偏偏脑袋:“进去吧。”   “哟~崔喜东是个绅士了呢~~”德善说着,露出狡黠的笑,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了一下。   荷拉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就见四人坏笑着齐刷刷对着他们俩吐出了舌头,每个人的舌头都蓝蓝的,上面有一颗融化到一半的薄荷糖,露出小小的红色爱心。   沈荷拉:“……”哪里有地洞我要钻进去,在线等挺急的……   崔泽在背后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大糖吧哈哈 ☆、糖罐和荞麦糕   四颗脑袋抵着玻璃,艳羡的眼神透过玻璃射向展柜。   “……啊,那个真好看。”王子贤说。   “嗯!我也觉得!”德善猛点头。   “我觉得那对钻石的好看!”张美玉说。   其他三人齐刷刷斜眼看她:“有钱人家的女儿不要说话!”   张美玉:“……”   “荷拉,你觉得呢?”德善问。   荷拉贴在玻璃上:“啊,我喜欢那对绿色的,超~好看啊……”   其他人的目光跟着她落到那对绿色的耳环上,那是一对小小的绿宝石坠子,水滴的形状,静静的放置在白色的绒布上。   “啊……真的很好看呢。”其他人感叹。   然后目光一起转向那对耳环旁边的标签纸上:“折扣中:20万韩元。(约一千多人民币)”   四个人:“……”   “算了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德善转身,“我们去个我们买得起的地方!”   接下来四个人蹲在了路边摊前。   “呀,这个好好看!只要500元!(约3元人民币)”王子贤举着一对耳环大喊。   “哦!”张美玉也蹲在一边,“这个、这个也好看,只要600!”   荷拉也凑在旁边,小摊上密密麻麻摆了超级多的首饰,不光有耳环还有手链戒指什么的,虽然质量都很不怎么样,款式倒是很好看。几个女孩挑得花了眼。   “哦!哦!”那边德善突然站起来,“荷拉,你快看!”她伸着手,递出一幅耳环。   绿色,水滴形状的耳环。   “哇!跟刚刚那个一模一样诶。”四个人凑在一起。   “除了看上去就很假以外,确实很像。”张美玉点评。   其他三人翻了她一个白眼。   “荷拉,你买这个吧,只要600元。等下我们一起去打耳洞呀~”德善开心得扭来扭去。   “啊,我也要打我也要打。”王子贤连忙举手。   “……我不行。”张美玉摇头,“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那你买这种。”荷拉抬起手塞给她一对耳夹,“不用打耳洞。”   四人组露出了怪笑。   一个小时后。   “啊!呀!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打耳洞这么痛啊!”德善眼泪汪汪的从店里走出来。   王子贤僵着脖子,双手放在耳边虚护着:“刚刚旁边那个姐姐说打耳洞有可能灌脓呢!”   德善表情更忧伤了。   荷拉也丧丧的垂着肩膀:“真的好痛……”   “但是你们戴上耳环真的好看。”张美玉马上给大家鼓劲。   “真的吗?”德善立马抬头,她买的是小花朵的耳环,很可爱的一小朵。   “嗯,可爱。”荷拉朝德善点头。   德善笑着看向荷拉,荷拉很白,戴上绿色的水滴耳环,显得更白了,但她似乎有点难受,总想去摸耳朵。   “呀,荷拉,你好适合这个。”德善拉住她的手,“但是不要摸哦,会发炎的!”   “是……”荷拉难受的摸摸下颌,一看表,“啊,我和阿泽约好看电影了,我得走了!”说着飞速的往棋院跑去。   背后的三人:“切,有男朋友的家伙!”   今天的崔师傅在韩国棋院有一场大赛,荷拉答应去棋院接他。她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比赛结束。   棋院的其他棋手们在门口楼梯处站成一排:“辛苦了!”“恭喜您!”一个个说着。   崔泽则慢慢走下来,刚刚比完赛的他有点疲惫,但还是带着温柔的笑,一个个点头握手。走到最后,荷拉笑着仰着脸看他:“呀,崔师傅!”   崔泽的笑意加深了:“等了很久吗?”   “没有,刚到。你的包呢?”荷拉问。   “啊……”崔泽低头一看,“忘了……”   “哦,我们去拿吧。电影还要一会。”荷拉说着跟在崔泽身后往楼上走去,还不忘给旁边站着的张部长鞠躬问好。   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荷拉和棋院其实很熟,毕竟是这个小区长大,妈妈和棋院的张部长又是老乡,但真正进到棋院里面来得时候也很少。棋院里桌子一张张整齐的放着,棋盘都摊开着,有的上面还留着棋局。   崔泽走到自己常坐的棋桌面前,拿起包:“走吧。”   然后荷拉就注意到了,那张棋桌旁放置着很多瓶瓶罐罐,有咖啡、蛋□□、营养剂等,还有两个木头罐子,是放置糖果的。里面一个盛着糖豆,另一个则盛着薄荷糖。   荷拉站在那里,看了一会。   走出几步远的崔泽才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问:“荷拉?怎么了吗?”   荷拉抬头:“啊,没什么……”   她抬头的时候耳边的耳坠微微晃了一下。   “你去打耳洞了吗?”崔泽微微笑着,轻轻指了指她的耳朵。   荷拉点点头,耳坠又是一晃:“嗯!好看吗?”她仰头看他。   “嗯。”崔泽大力点头,“漂亮。”他拉过荷拉的手,“走吧。”清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你还想吃什么糖吗?”   “什么?”   “你有什么想吃的糖都可以告诉我,我做给你吃啊。”   “嗯……想吃荞麦糕。”   “哦,明天给你做!”   电影很好看,但是两个人都没能欣赏。   崔泽连续比赛好几天,坚持到电影院就睡着了,完全是来电影院补眠的。而荷拉坐在位置上,怀里抱着爆米花桶,但耳朵一直发痒,痒得她坐立难安。   崔泽靠在她肩头,沉沉的睡着。   等电影结束,两人走出电影院。   崔泽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对不起,实在太困了。”他揉着眼睛,“电影好看吗?”   “嗯!超好看!你错过了很可惜!”荷拉笑着说,把手里的爆米花桶举高,“这个你还吃吗,还剩好多呢。”   崔泽眯着眼摇头:“不吃了,我们回家吧。”   “嗯!”   荷拉拉着崔泽的挎包带子,跟着他一路往家里走。现在她新租的房子就在凤凰堂胡同口,在胡同前楼梯上去就到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两人在胡同口分别,荷拉对他说。   崔泽困得眯着眼,他笑着点头:“嗯,晚安啊荷拉。”他说着转身,低着头往家里走。围棋比赛是很耗费精力的,能撑到一起看电影已经不容易了。   荷拉见崔泽走进房门后,立刻摸住自己的耳垂,摸到了一手指的脓水,她把一只耳环取下来,就见到那个耳针上表层已经脱落了,露出里面斑斑的锈迹。   “哎一西……”这下肯定发炎了。   “哎一西!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在路边摊买呢!”正焕超凶的吼到,“这下好了!本来就看着傻,耳朵包起来更傻了!”   德善和荷拉两人排排坐着,两个人的耳垂都被纱布包了起来,看起来像两只垂着耳朵的兔子。   德善委屈的嘟着嘴。   “为什么这么说啊。”阿泽走了进来,在荷拉旁边坐下,“不傻,漂亮。”他看着荷拉说。   荷拉笑起来。   崔泽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荷拉的耳垂:“疼吗?”   “不疼。”荷拉摇头,“就是有点痒。”   “昨天看电影的时候就难受了吗?”崔泽看着他,狗狗眼里全是担忧和愧疚。   “没有啦……”荷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   那边的德善看着两人对话,然后猛地转头,超生气的瞪着正焕。   正焕楞了一下,虚张声势的继续喊:“看我干嘛!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德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小声嘟囔:“喜欢我才怪!”   过了两天崔爸爸因为朋友丧事回了老家金海。家里只剩下了崔泽一个人。因此几家轮流给阿泽送饭吃。当然东龙不包括在内,东龙是蹭饭的那个。   荷拉正在家里做着荞麦糕,就接到了德善的电话:“呀,沈荷拉。阿泽又不吃饭!”   “哦?啊,我马上过来。”她穿上大衣,端着新鲜出炉的荞麦糕出门。   “哟,荷拉呀,去阿泽那呢?”首先遇到善宇,他顺手从盘子里拿出一块荞麦糕,“我去读书室了,你今天也来吧?我有几道物理题想问你。”   “嗯,等会就过来。”   然后又遇到正焕,他从外面回来,从盘子里掰了一块荞麦糕:“德善在阿泽那吧?我等会过来。”   接着遇到东龙,他一边跳舞一边扭过来,顺手拿走一块:“感谢我们荷拉啦~”然后又跳着舞走了。   ……   等她走完短短一段路到崔泽家时,碗里的荞麦糕已经只剩下一半了。荷拉打开房门,就看见崔泽正襟危坐,慢慢的向棋盘上落下一子。他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的样子。   “阿泽呀,吃荞麦糕吧。”荷拉过去。   崔泽有些疲倦的微眯着眼睛,露出笑意,摇摇头:“现在不想吃。”他说着,又忘棋盘上落了一子。   “就吃一点,不吃东西脑子怎么转得动呢?”荷拉又把盘子往前推了推,“脑子转不动怎么能下棋呢!”   崔泽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拖长声音:“知道了……”他捻起一块荞麦糕,小口的吃着。   “好吃吧!”荷拉笑。   “嗯。”崔泽也乖巧的笑,然后说,“荷拉呀,我想喝水。”   “哦。”荷拉站起来帮他去倒水。   崔泽接过杯子:“我要热水……”   “哦。”荷拉再次起身。   这次崔泽吐着舌头:“好烫……”   荷拉翻了个白眼,把温水放在他桌前:“呀!崔喜东!别使坏!”   崔泽咧嘴笑了起来,明亮而又单纯的样子。   “我要走了,善宇还在读书室等我呢。”荷拉不想管他了,“好好吃荞麦糕,不要饿着自己。”她说着要往外走,背后的崔泽突然“呀。”了一声。   “又怎么了!”荷拉没好气的转身。   “我的棋谱不见了。”崔泽眨巴着眼睛,“刚刚还在这呢。”他脸上浮出一丝焦急,在自己身边左右看着,推开棋盘,翻找着垫子。   “哦?”荷拉蹲下来一看,“呀,在桌子下面呢!”   “嗯?哪里?”崔泽一脸茫然。   荷拉叹了口气,靠近崔泽,打算隔着他的身体去摸掉在对面桌子下的那本棋谱:“就在这呀……”   呼吸声靠近,轻柔的吻突然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像羽毛飘过一样迅速。   荷拉楞在原地,缓慢转头,崔泽的脸近在咫尺,他抿着嘴朝她笑,他太近了,深色的瞳孔里,能倒映出荷拉傻乎乎的脸。   “呀!”门口的德善猛的踹了一脚门。   两人转头。   就见端着汤碗的德善瞪着眼看着他们俩:“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她说着一跺脚,气冲冲的走了。   旁边的正焕则冒出脑袋,给崔泽比了个赞,露出诡异的微笑,追着德善去了。   崔泽吐吐舌头,一脸乖巧。   还靠在他身前荷拉突然叹了口气。   崔泽脑袋上冒出问号,看着她。   “崔师傅……你真的特别坏。”荷拉无奈的说着,双手撑在崔泽两侧,靠了过去。她的嘴唇贴在了崔泽唇上。柔软而温热的接触。   片刻后,荷拉直起身:“我去读书室啦。”她假装毫无波动的往外走,却差点撞上门框。   而背后的崔泽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僵立着,只是耳朵红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还更一章,明天就能完结了……想不到这么短吧哈哈 ☆、鲜牛奶和烟   “啊!出事了出事了!”   荷拉刚回到小巷,就看到小巷里的邻居慌乱的往阿泽家跑去。   “怎么了?”荷拉茫然的问。   一边跑过去的德善妈妈大喊:“阿泽爸爸出事了!”   “啊!”荷拉忙跟着跑了过去。   一冲进凤凰堂金银店里,就看到阿泽爸爸倒在地上,德善爸爸正在旁边扶着,朝他们大喊:“快叫救护车!”   荷拉慌张的拽过桌上的电话,手抖得像筛糠似得,飞快的播出电话:“喂!这里是双门洞凤凰堂胡同门口的凤凰堂金银店!需要救护车!拜托快点!快!”   躺在地上的阿泽爸爸面如金纸,任由德善爸爸呼喊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一片混乱中邻居们终于把阿泽爸爸送去医院了,是突发性脑溢血,还好德善爸爸及时发现了,再晚半小时就成为植物人了。   “真是万幸啊。”德善妈妈站在病床边和德善爸爸庆幸的说道,转头问荷拉,“荷拉呀,你再给棋院去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阿泽。”   “嗯,好。”荷拉说着往外走,去找电话。   摸到挂在墙上的电话时,荷拉还是觉得有点全身发冷,手也抖得厉害。倒在地上的阿泽爸爸看起来和当时的妈妈多像啊。崔泽已经没有妈妈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就要失去爸爸了。   后怕和庆幸的感觉在她心中来回播放,打向棋院的电话终于有人接通了。   “喂?”   “啊!是李助理吗?”   “嗯,是,请问是哪位?”   “我是沈荷拉,请问崔师傅在吗?”   “哦,在的,刚刚正在做指导呢,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有什么事吗?”   “麻烦您帮忙把崔师傅送到医院来好吗,他爸爸脑溢血住院了。”   “什么?!天啊!我这就带他来!”那边的李助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应允下来。   阿泽慌张的跑进病房的时候,崔泽爸爸还安然的睡着,头上包着大大的纱布,手边打着点滴。   “阿泽来了啊。”德善妈妈过去,拉着立在门口的阿泽,关心而又担忧的看着他,“别担心,发现得及时,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明天就能醒来。真的!”   阿泽红着眼眶,勉强的笑笑,朝德善爸爸妈妈鞠躬:“谢谢叔叔阿姨,谢谢!”   “哎哟,没什么好谢的,没什么好谢的,都是邻居!”德善妈妈忙把他扶起,“你去见见医生吧,医生有话和家属说的。”   “嗯。”阿泽点点头,勉强把眼泪憋回去。走出病房,就看见荷拉站在走廊手里拿着刚去水房打的热水:“来啦,别担心,没什么事的,你快去医生那吧。”   阿泽点点头,手却捏紧了背包带子。   “哎一股,我们阿泽真是太辛苦了。”德善妈妈看着阿泽离开的背影,说到。   荷拉也跟着看着,叹了口气。   “你父亲真的很幸运。一般情况下的脑溢血患者大部分会出现瘫痪或语言障碍,像你父亲这种情况因为发现得及时,不大会影响今后的日常生活。”医生这么说到。   坐在对面的阿泽轻轻的舒了口气。   “手术过程也很顺利,大概一周左右就查不到能出院了。危险期已经过去了,别太担心,以后注意就好了。”   “嗯,太感谢您了。”阿泽鞠躬,神情终于轻松了一点。   医生又说:“还有……”他端正的递过来纸笔,“能给我签个名吗?”   “啊……好的。”阿泽愣愣点头。   空气中一片沉默。   阿泽爸爸半坐在床上,偏着头,很心虚的样子。   阿泽则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痛和担忧。   好一会儿,阿泽爸爸才开口:“爸爸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说爸爸你差点死了。”阿泽的眼神里全是后怕。   爸爸笑了两声,想打哈哈过去。阿泽却还是那样看着他,眼眶已经红了:“我差点就成了孤儿。”   “爸爸不会留下你,轻易地走的,小子。”阿泽爸爸反过来劝慰他,“都没事了。别再想了,专心做你的事吧。”   “找护工吧,爸爸。”   “哎哟,胳膊腿儿都好好的,请什么护工啊。”阿泽爸爸笑了起来。   “我这周就去中国比赛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啊?”阿泽说着。   “哎哟,双门洞的阿姨们一天来一趟的,我没事,你就忙你的吧。”爸爸说完,却又有些担心的看着阿泽,“可是怎么办啊,棋院的张部长不是说这次去不了了吗?那这次我得跟你去中国啊。”   “没事的。有一位助理陪着我,我自己去也行的。”这父子俩,还在互相担忧着。   “那也得有个人照顾你啊。”   阿泽伸手给爸爸盖了盖毯子:“先担心你自己吧。”   这时门被推开了,荷拉走了进来:“叔叔,热水提过来了,我给您灌进壶里,要喝的话请人帮忙倒一下,您现在还手抖,别烫着自己了。”她说着动作麻利的把小桌子清理了一下,摆上水杯和水壶,“双门洞叔叔阿姨们送来的水果我放这啦。”然后又驾轻就熟的帮阿泽爸爸把床抬起一点,腰下垫上枕头,脚边的鞋子也整齐收拾好,“等一下阿姨们会过来,我就先去读书室了。”她做完这一切,背上书包。   “哎哟,我们荷拉,真是谢谢你了,跟着忙进忙出的。”阿泽爸爸忙说。   “没事,这些事情我很熟悉的。”荷拉笑着摆摆手,“我真的得走了,叔叔您好好休息。”她朝阿泽爸爸鞠躬,向阿泽挥了挥手,就走出了病房。   阿泽爸爸看着荷拉打开门出去,突然说道:“阿泽啊……”   “嗯?”阿泽转头看他。   “要不然,请荷拉跟着你去中国吧。”爸爸说。   “啊?”   “啊?去中国?”   “嗯,这次的比赛阿泽要去中国广州,以前每次出国对弈,都是我或者棋院的张部长陪着的。这次我们俩都不能去,所以就想拜托荷拉你。”阿泽爸爸恳切的说着,“这孩子比赛的时候如果没人照顾的话饭也不会好好吃,也不出门,就天天待在房间里。”   荷拉愣了愣:“每次比赛……都这样吗?”   “是……所以想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顺便帮着做点饭就行了。”阿泽爸爸有点不好意思。   “啊,哦。”荷拉懵懵的点头,“好的,叔叔您放心。”   中国广州   “哇啊……”荷拉眼睛圆溜溜的转着,看什么都新鲜。   崔泽笑着看她左顾右盼的样子:“走啦。”   “我们先去酒店入住。”一边的李助理说。   “哦哦好的。”荷拉说着提着箱子往前走,崔泽伸手想帮忙,“哎呀顾好你自己就好了。”荷拉这么说着把他的手推回去,跟在李助理背后一脸期待的往前走。   崔泽:“……”   广州恒大酒店,一行人在这等着入住。   “手续办完了,钥匙给您。”前台服务人员将钥匙推给他们。李助理拿起来:“荷拉,403房间的给你。还有这个,崔师傅的405房间的钥匙。”李助理说着又递给她一片,“这个呢,是崔师傅房间的备用钥匙,也给你一片。上次崔师傅在房间里晕倒了,以防万一给你备用钥匙,走动方便点。”   “啊……好的。”荷拉双手接过。   这时候那边的崔泽从洗手间出来,低头用手绢擦着手走过来。荷拉看着他,他似乎已经进入了比赛状态,情绪开始变得低沉起来。   “?”崔泽走过来,用眼神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啊,这是你房间的钥匙,405。”荷拉递给他。   崔泽微微点头,接过钥匙。   “晚餐定在酒店的中餐厅,六点到大厅集合吧。”李助理又说到。   “我先上去了。”崔泽说着拎起自己的行李。   “那我5点55喊你。”荷拉说。   崔泽挥挥手,没回答。   “他不会来的。”李助理露出叹息的神色,“每次大赛前一天他都不吃东西。特别是在中国比赛,基本什么也不吃。消化不好,也不合胃口,比赛前比较敏感。”   “啊……这样吗……”荷拉抿了抿嘴。   “阿泽?”荷拉敲了敲门,“阿泽啊?”里面没有人应声。于是她继续喊,“崔师傅呀?崔大师呀?崔喜东呀?”   喊了好一会,门打开了。门后的崔泽刚洗完澡,毛巾盖着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了?”   “去吃饭吧?”荷拉看着他。   崔泽微微摇头:“不想吃,你去吧。”他说着就要退回去关门。荷拉连忙抵住:“那喝点鲜牛奶好吗?你喝完我就走。”   崔泽有点无奈的笑笑:“好。”   走进房间,荷拉第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安眠药和止疼药,其中止疼药已经拆开了。   “你哪来的鲜牛奶?”崔泽擦着头发坐下。   荷拉则在他对面坐下,打开塑料袋掏出一大瓶鲜牛奶,献宝似得递给他:“问了酒店里的人,知道了附近有卖鲜牛奶的店。我已经尝过啦,很新鲜的!”   崔泽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瓶鲜牛奶,更无奈了。   等他敦敦敦把牛奶喝完:“喝完了,你去吃饭吧,我要休息了。”他说着揉了揉眉心。   “啊!崔师傅好厉害!全都喝完了!”荷拉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寿司,“奖励你吃寿司!”   崔泽:“……”   “不喜欢啊?”荷拉又从袋子里往外掏,“烤鸡?饺子?瘦肉粥?啊,还有这个,我在前面小吃街买的,年糕哦,很正宗!你要哪个?”荷拉捧了一手食物,抬头看他,“喝了鲜牛奶胃里应该舒服了!选一个吃吧~”小狗一样亮闪闪的眼神。   崔泽笑了起来,他揉揉荷拉的头发,无奈:“粥吧。”   半夜,荷拉被冻醒。房间里的暖气似乎出问题了,卫生间也不对劲,一直传来唰唰唰的流水声。   她裹着毛毯,冻得战战兢兢的站在床上摸了摸出风口,确定出的风不是暖风。   然后穿上衣服走出门,走廊里也一样冷,似乎是这一层的暖气都出问题了。   “搞什么啊……”她奔下楼,狂敲前台,“hello!please help me!My room is sooooo cold!I need change my room!!!”在学校好好学习的英语终于派上了用场。   折腾了一会终于如愿。把房间换到五楼,荷拉送困得迷迷糊糊的崔泽进新房间睡了后,穿着衣服摊在了床上:“总算不冷了……”   第二天   电梯里一片沉默。   荷拉靠在角落,看着那边靠着电梯壁低着头的崔泽。   他换上了深蓝色的西装,垂首,神情淡漠。那个荷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有距离感的崔师傅出现了。   电梯门一打开,闪光灯和快门声疯狂的闪动。   崔泽轻叹,转身走出去。李助理和韩国记者们护着他往比赛的等待室走去:“不好意思让一让。”他从人群中穿过,微微低头。无数的记者围着他拍摄。   荷拉站在后面,看他在闪烁的光芒和簇拥的人群中穿过,进入了等待室。   见他进入了房间,堵在走廊的记者们分散开来。荷拉愣愣的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总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她一直叫着崔师傅,却不明白其中真正含义的那个世界。   “还有30分钟比赛才开始。”李助理也在她旁边坐下,“这段时间是崔师傅一个人的时间,在对弈开始之前他绝对不会出来的。”李助理说着,“我先去趟洗手间。”   “哦!”荷拉点头。   她环顾四周,走廊里站着三三两两的记者,她身旁的牌子上写着“亚洲电视围棋快棋赛”。   有个韩国记者靠近了休息室,他突然打开了门,拿出照相机“咔擦”拍了起来:“崔师傅,摆个姿势吧!”   “呀!”荷拉冲过来,“你干嘛啊!”   房间里的崔泽正侧身端坐着,他微微偏头:“不好意思,请出去吧。”脸上带出一点冷淡。   荷拉愣了愣,那个小记者也呆呆的:“啊,对不起。”这么说着把门关上了。   “你在干什么!疯啦!”李助理和另一个年长的记者过来了:“崔师傅比赛前连口水都不喝,比赛很让人费神的,你还敢打扰!”   小记者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那边的工作人员通知到:“比赛马上开始,请入场。”在记者的围堵和相机的闪光中,崔泽走出来进入比赛的棋室。依然是垂着头,沉默的入场。   这一刻,他像是在发光。   经过漫长的等待,比赛终于结束。不,应该说是第一局比赛结束了,三局两胜的制度。   荷拉被堵在门口,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看见崔泽坐在位置上,带着金丝边眼镜,神情冷峻。   回房间的路上,崔泽疲倦得濒临极限,靠在电梯里闭着眼睛,几乎能站着睡着了。   “到了。”荷拉拉着他往外走。   崔泽还是眯着眼,顺着她带路回房间。   “等会我来叫你吃饭。”荷拉送他到门口。   “不用了,我不想吃。”崔泽摇头,一幅精疲力尽的样子扶着门进去了。   “啊……”荷拉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进去直接趴在床上:“荷拉呀,你走吧,我要休息了。”他连眼镜都没摘,就这么咯着鼻梁,别别扭扭的睡着。   荷拉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把他的眼镜取下来放在一边,盖上被子。他睡着还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   等崔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他睡得有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习惯性的摸向桌子上的止疼药,却摸到了精油的瓶子,旁边还放着保温壶。下面压着纸条:“青菜粥,吃了很舒服的!少吃止疼药!!!用精油替代!!!”   崔泽笑了起来。   第二天的比赛崔泽依然如昨日,沉默的穿过记者和闪光灯到达休息室。   “请入场。”工作人员说。   “要进去了,去喊他。”李助理说着率先往棋室走去。   “哦!”荷拉转身推开门,“阿泽,该入场了……”   站在窗边的崔泽回身,手上正夹着烟。飘起的烟雾绕着他的眉眼。他愣了一下,慌忙把手背到身后:“哦,知道了。”   荷拉懵懵的关上门。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荷拉看着他低头走入棋室的背影。他已经成长得有些成年人的模样了,站在那儿长身玉立,却还稍显瘦削,又透露出一点专属于少年人的薄弱来。   他才十八岁呢。   荷拉心想。   经过长达十个小时的等待,比赛终于结束了。   “比赛结束,请入场。”工作人员出来宣布到。   荷拉马上跑了过去,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就看见崔泽一身黑衣带着金丝眼镜,面无表情。而和他对弈的棋手却笑意盈盈。   输了吗?荷拉探着头。   正好这时相熟的记者挤了出来,荷拉拉住他:“阿泽输了吗?”   “不,赢了。”   “啊?那为什么那个表情。”   记者抬头看她:“这是围棋的精神,胜而不骄,败而不怨。”说着又往外挤出去了。   荷拉莫名其妙的转身,崔泽也抬起头来,看见了她。   荷拉冲他笑。崔泽也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疲倦而温柔的笑容。   比赛赢了,三局两胜,崔泽六段连胜两局。   比赛结束后的崔泽褪去了比赛期间的冷漠,又慢慢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温柔和孩子气上。李助理和韩国记者们排队向他祝贺,他也一个个鞠躬回礼。   “好不容易赢了,我们打算去旁边开祝贺party,崔师傅也一起来把。”李助理邀请到。   崔泽露出抱歉的笑:“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想和朋友先休息。”   “啊,也是,两天长时间的脑力活动,又没吃什么东西,确实很辛苦。”   “啊?”崔泽笑了起来,“没有啊,这次我每顿饭都吃了。休息得也很好。”   李助理和记者们面面相觑。   然后他看到了走过来的荷拉,笑容更加温暖了:“荷拉呀。”   “嗯?”荷拉甩着手上的水珠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崔泽看着她,只是笑。   荷拉莫名其妙。   “那你们先休息,我们去开party了。”李助理和记者们说着先离开了。   “那我们回房间吧。”荷拉说着走向电梯。崔泽跟在她身后。到了房间门口,荷拉说到:“你先休息,等会一起去吃饭。”   “嗯。”   “那先拜拜~”荷拉挥着手,打开房间门。背后的崔泽突然说:“对不起。”   “啊?”荷拉回身,“对不起什么?”   他站在走廊上,有点不敢看她:“抽烟……对不起。”那么高的个子,说对不起的时候缩了起来,看上去像个孩子。   荷拉笑了起来:“不就是抽烟嘛,没什么呀,我也抽。”   “啊?”崔泽抬起头,愣愣的。   荷拉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真的,我也抽的!”她很大姐大的说着,“这有什么呀。”   崔泽看着她举着的手,那手里的烟标签是中文字,不仅如此,连外面的塑料膜也没有撕掉,还是一包崭新的,一看就是刚买不久的新烟。   她虚张声势,抬着头,一脸的这不算什么的表情。   崔泽笑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抱住荷拉。   荷拉傻了,瞬间僵住。   崔泽的头靠在她颈边,他笑着,温柔的说:“谢谢。”   荷拉眨了眨眼睛:“……虽然……不知道你是在谢什么。但是如果你现在不休息的话,要不然先喝一瓶鲜牛奶?”   崔泽靠着她,笑容更明显了:“我不要。”   “那你放开我去休息啊。”   “我不要。”   “那你喝牛奶!”   “我不要。”   “呀!崔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晚上更新 ☆、Casablanca   高三了。   这个词真可怕。新的班级还是以前的老师做班主任。张美玉去了隔壁班。德善、王子贤、荷拉还是在一起。   老师开始找家长谈话,要确定高考志愿了。荷拉当然没有家长来,不过她的志愿很好填:首尔大学,药剂专业。   德善则很苦恼,作为全校989名,她要想考上大学需要付出的努力得比常人更多。   读书室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连东龙也不怎么在读书室睡觉了。   学习到深夜的时候,荷拉偶尔能听到有人在哭。那些高考复读生所承受的压力,比他们要更大吧。   善宇和宝拉姐姐偷偷开始了交往。被荷拉撞到过几次。   半夜回家的时候,偶尔会看见在胡同口等她的崔泽。困得梦游一样在巷子里打转。好几次都没有注意到她走过来。   到了荷拉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两人约好一起去看演唱会。   天气已经转暖。   阿泽还是路痴,托出租司机的福才按时赶到会场。荷拉在检票口等到快开场才看到急匆匆跑过来的他。   “对不起……忘……忘时间了……”阿泽跑得气喘吁吁。   “没关系。我们快进去吧,要开始了。”荷拉上去挽住他。   阿泽一边平复呼吸,一边笑着看她:“哇啊,穿裙子了,不冷吗?”   还是初春,天气还是很冷。荷拉却穿了浅粉色的半身裙出来,耳边的小辫子又扎上了。上次发炎后耳洞堵上了,但也夹上了小小的耳夹。   荷拉横了他一眼:“你也穿了新衣服!”   阿泽穿着深蓝色的夹克衫,搭了黑白色的条纹T恤。并不是他平时常穿的风格。   “啊……”崔泽摸摸衣服,“嗯,是新衣服。”   “谁帮你买的?东龙吗?”荷拉一边说一边笑,“肯定是东龙,完全是他的风格。”   “真的吗?不合适吗?”阿泽露出一点懊恼,低声说,“我就说不该买这件。”   荷拉哈哈笑着,两人终于入场。   演唱会是很神奇的场所,只有舞台是亮的,其余地方都是一片黑暗。观众们在黑暗中跟随者舞台上的歌手情绪起伏,尖叫或者吟唱。在这里所有的感觉都是相通的。   崔泽是第一次看演唱会,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   他看向身边的荷拉,她注视着舞台,在微弱的光芒下,她的眼睛是柔软的茶色。   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的动了,一点点的靠近。   而那边的荷拉嘴角噙着笑,忽然伸手。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掌心似乎因为紧张而有点湿润。   荷拉看向他,他的眼睛在灯光的折射下,是深沉而温柔的黑色。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我爱上你时)   Watching Casablanca (是在看《卡萨布兰卡》)   ……   Holding in the shadows from the spots (我们避开晃动的光线)   A rocky moon light in your arms (但月光洒满你胸前 )   Making magic in the movies (不知是光影还是梦幻 )   ……   I love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 (爱你,此心永不变)   As time goes by (年复一年)   I love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 (爱你,此心永不变),   As time goes by (年复一年)……”   轻柔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展馆,但此刻好像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个年轻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整个场馆的歌声都在为他们伴奏。他们的手指紧紧的握着。呼吸声在对方耳边回荡着。   音乐和灯光在他们身上轻柔的流淌。   演唱会后,两人还顶着初春的寒风在场馆外面绕了一圈又一圈,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我们拍合照吧!”荷拉这么说着,跑去拜托别人帮忙。   两人都冻红了鼻子,站在演唱会门口,在人前不好意思牵手,于是紧紧地挨着露出大大的傻笑。   等到两人万般不舍的回到双门洞,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荷拉看到门口的阶梯上坐了个人。   “爸爸?”她喊。   那男人站了起来,依然胡子拉渣,衣服乱糟糟的。他似乎等了很久,有些冻僵了似得站起来。   崔泽皱了皱眉,想要挡在荷拉面前,却被荷拉轻轻推开了。   “荷拉呀……”那男人这么说着。   “爸爸,您来找我,又是想要钱吗?”荷拉很平静的问。   “哟,怎么这么说呢。”他有点尴尬的笑,“爸爸只是想来看看我们荷拉。”   “我没有钱。”荷拉继续说。   崔泽看到荷拉的手背在身后,互相紧握着。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笑到:“真的只是来看你一下。”   荷拉不再说话。   他摸了摸好像抹了定型啫喱的头发,眼神闪烁着,似乎有些悲哀,过一会又笑到:“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挺好的,像妈妈好。”   荷拉大睁着眼睛,但憋不住的红了眼眶。   那男人又站了一会,似乎是无话可说了,才拖拖拉拉的往外走,他走过荷拉身边,顿了顿说:“爸爸找到工作了。以后……爸爸可能不会再出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过。”   他这样说着,缓慢的,拖沓的往外走去。初春的寒风吹得他瑟缩起来。   这个男人,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   “爸爸。”荷拉忍不住喊了一声。   那男人似乎笑了一声,没有回头。他挥了挥手,权作告别。   荷拉终于哭了。她看着那个在自己不长的人生里,酗酒、赌钱,终日无所事事的爸爸走过小巷,消失在拐角。   在她的人生中,她曾想过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爸爸。   可妈妈也曾说过,曾经爸爸,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崔泽搂住她的肩膀。   “阿泽……我以后就没有爸爸了。”荷拉这么说着,泪珠从眼睛里滚落下来。崔泽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搂住了她。   这一年,1989年。   6年后。   “呀,新娘呢?新娘去哪了?”王子贤穿着伴娘服,慌张的四处寻找,“哦!德善呐!你去哪了!”   那边的德善一席漂亮的拖尾婚纱,头上戴着银色的橄榄叶装饰,头纱温柔的垂在脑后。   “我一直在这啊。”德善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妆容,“啊,这个口红颜色是不是不太适合我?”她问到。   “不会啊,很好看。”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   德善头也没回:“阿泽,你怎么在这。”她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人。崔泽穿着黑色有着金色暗纹的新郎服,站在她背后。   “啊,我在找我的新娘啊。”他理所当然的说。   德善叹了口气,叉腰:“呀,崔泽,你一会看不见荷拉能怎么样?马上就要婚礼了,你不要呆在这!”   崔泽无谓的挑挑眉:“啊,正焕好像过来了。”   “哪?哪!”德善立刻惊慌起来,“不能让他看到我!等下又笑我!”   “哦,吓你的。”崔泽继续说。   德善翻了个白眼。   一边的张美玉无奈的叹气:“崔师傅麻烦你先去新郎休息室等好吗?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崔泽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荷拉的身影,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到新郎休息室。   这一年的夏天,崔泽沈荷拉、金正焕成德善的婚礼同时同酒店举行。   两位新娘分别在姨父和父亲的带领下,走向红毯尽头的新郎。   沈荷拉挽着姨父的胳膊,走过铺着红毯的长廊,走过装饰着百合花的拱桥。向着这道路尽头的崔泽走去。   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无法抑制的温柔笑容,头发梳起来,露出清爽的额头,和这么多年来依然干净清澈的眼神。   姨父将她的手递到崔泽手心。   他的手那么热,温度似乎透过手套,烫到了荷拉的心里。   “今日,我们在这里,见证两对新人的婚礼。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中,决定此后,携手度过,无论是生老病死还是荣华富贵,都共同分担。”台上的神父慈祥的说着,“请问,成德善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金正焕先生为妻?”   “是的,我愿意。”台下的德善爸妈、正焕爸妈和宝拉姐都忍不住抹起眼泪了。   “那么,请问金正焕先生,你是否愿意成为成德善小姐的丈夫?”   “是,我愿意。”   神父转向他们,继续问到:“请问,沈荷拉小姐,你是否愿意成为崔泽先生的妻子?”   荷拉隔着面纱,看着崔泽。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她。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   “是,我愿意。”台下的有惠姨妈哭得不能自已。   “请问,崔泽先生,你是否愿意成为沈荷拉小姐的丈夫。”   “我愿意。”崔泽几乎卡在神父话音一落地就说出口了。   他们俩对视着,笑了起来。   “交换戒指!”神父宣布。   崔泽握着荷拉的手指,缓缓套上戒指,那是一个小巧的钻戒,戒指的形状有点像一片薄荷叶。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崔泽低声而又温柔的说到。   荷拉笑:“呀,崔泽,你敢对一个药剂师不好?不要命了吗?!”   她也将戒指套入崔泽的中指,另一片小小的薄荷叶到了属于它的位置。   “恭喜两对新人!正式成为夫妻!”神父宣布。   崔泽掀开荷拉的面纱,面纱下她的妻子看着他,露出狡黠的笑意。崔泽看着她,成熟了的崔泽轮廓清晰,目光坚定而柔软。   他们接吻了。   崔泽握着荷拉的手放置在自己胸前,心跳的声音也同样传达给了荷拉。两片薄荷叶紧紧的挨在一起。   在这个礼堂里,有着双方所有的亲人,和双门洞一起成长的邻居们。他们都在为他们高兴。   除了东龙。   “所以只剩我一个单身狗了是吗!”他咆哮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笑了起来,连带着哭得停不下来的家人们也破涕为笑。   “……Met you by surprise(无意间与你相遇)   I didn’t realize(我却没有意识到)   That my life would change forever(生命会因此改变)……”   音乐还在响,似乎它永远不会停。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啦!配乐可听《Casablanca》 ☆、番外:20岁   “课就上到这了,同学们回去记得仔细消化知识,下周就是结课考试了,希望你们不要挂科。”台上的教授宣布下课。   沈荷拉飞快的开始收拾东西。   一边的李敏英拉住她:“荷拉呀,你急什么?”   “我选修的营养师课程要开始了,我得赶快过去。”选修课的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而她只有十分钟了。她一边说着拎着书包往外跑。   李敏英追了出来:“呀,你记得今天晚上有联谊吧?”   “都说了我不去,我有男朋友。”荷拉顾不上她,快速的冲下楼。李敏英没有办法,只好也跟上来:“你男朋友?在哪?同学两年了,你男朋友从来没有送你上过学也没有接过你也没有带你去吃过好吃的,你男朋友?哼!”   “我没有骗你,他只是太忙了。”荷拉看了眼表,只剩下五分钟了。   “呀,沈荷拉,我不管啦,你今天必须来!胜浩前辈直接说了,你不来的话他也不来。求你了嘛!我真的很喜欢胜浩前辈啊!”李敏英拦住她,双手合十恳求到。   荷拉无奈的喘口气,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教学楼:“好吧好吧,但我下课晚,会晚点到。”   “好的!爱你哟荷拉!”李敏英得到了承诺,蹦跶着走了。   荷拉摇摇头,抓紧时间最后一分钟冲进了教室。   “对不起我来晚了。”荷拉说着鞠躬进门。   “呀,荷拉呀,快过来吧。”李敏英挥着手,沈荷拉一抬头吓一跳,三个同系女孩子坐在一边,一个个打扮得仿佛是杂志里走出来似的,李敏英更厉害,嘴唇鲜红得像喝了红墨水。   沈荷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牛仔裤蓝白条纹T恤,觉得像是走错了片场。   她刚一坐下,对面的男生就热情的说到:“荷拉,我给你点了柠檬水,我记得你喜欢喝这个。”   “啊,谢谢胜浩前辈。”荷拉愣了愣,接过桌上的水。   “胜浩前辈偏心哦,我也喜欢柠檬水呢。”李敏英立刻接口。   另一个男生说到:“呀,敏英啊,你还不懂你胜浩前辈的心吗。”其他人笑了起来。   李敏英脸色沉了沉,又笑了起来:“可是我们荷拉有男朋友了呢。”   “真的吗?”闵胜浩问到。   “嗯。”荷拉点点头,“交往很久了。”   “谁啊?我们学校的吗?哪个系的?”其他人问了起来。   “不是我们学校的。”荷拉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很客气的说到,“其他不太方便说。”   闵胜浩笑了起来:“荷拉呀,哥哥我条件也不差吧,为什么宁愿撒谎有男朋友也不愿意和我交往试试看呢?”   荷拉:“……我真的有男朋友。”   “所以说,是谁啊?”   沈荷拉抬头,看到餐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崔泽九段再次获得大赛冠军……视频里,崔泽依然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修长而冷漠的样子。   她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下次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吧。”她这样说到。   闵胜浩有些不快:“真想知道你口中的男朋友是什么人。”显然是还不信。但荷拉也没办法了,只好喝水。   门又被推开了,进来了一群穿医大制服的学生,其中一个看到他们,喊了一声:“哟,荷拉啊。”   荷拉抬头,是善宇。   旁边的女孩眼睛亮了:“这是你男朋友?”   “什么?”善宇走近,笑了起来,“我不是。你们这在干什么呢?”   “联谊啊,看不出来吗?”对面的闵胜浩语气不太好的说。   “什么?!”善宇笑了起来,“荷拉,你参加联谊?哇,阿泽知道了要气死。”   “呀,你不要告诉他!”荷拉横他一眼。   “为什么不啊,他明天回来吧,我一大早就去告诉他。”善宇笑。   沈荷拉翻了个白眼:“那我就告诉宝拉姐你前两天和学妹一起参加了两人三足运动会。”   “呀,沈荷拉!”善宇敲了她一下,“算你厉害!”他说完挥手,去了他同学那边。   “你们很熟的样子嘛?”李敏英问。   “嗯,认识好几年了,是一个小区的朋友。”   “哦?他刚刚说的阿泽就是你男朋友?”   “对。”荷拉盼着上菜,已经望眼欲穿。   对面的闵胜浩表情已然很黑了,李敏英才停止询问,温柔的给他倒水:“胜浩前辈,你再喝点水吧。”   这次联谊就在各种尴尬中结束。沈荷拉觉得这种饭还是少吃为妙。   李敏英倒是很开心,联谊结束后互换了联系方式,闵胜浩还答应送她回家了,两人临走时闵胜浩看她的那一眼,她假装没发现。   今天上的营养师课程有说什么样的菜能够补充常年脑力活动者的营养。她盘算着等明天阿泽回来给他做点好吃的,刚刚在电视上看又瘦了不少,脸型都尖了。   第二天沈荷拉赶去上课的时候看到教室楼下的闵胜浩真的很无奈。   “荷拉,我们谈谈吧。”他这么说着。   “前辈,我快迟到了,不好意思我们下回再谈吧。”   “就三分钟,三分钟就行。”闵胜浩这么要求到。荷拉只好答应。被带到了角落,闵胜浩掏出一个盒子:“荷拉,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是我问过了,这两年里他对你不闻不问,你为什么不换一个人试试呢。我真的很好,我会让你过得像公主一样。这是我买给你的项链,你看看喜欢吗?”   荷拉看着他手上盒子里闪亮的钻石项链,叹了口气:“前辈,谢谢您喜欢我,但是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所以抱歉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闵胜浩气乐了:“呀,沈荷拉,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胜浩前辈,三分钟到了,我去上课了。”荷拉内心翻了个白眼,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的说着,就打算往教学楼走去。   闵胜浩一把拉住她:“沈荷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荷拉的耐心终于告竭,正准备开口,一个声音响起:“哦?什么机会,我有点好奇呢。”   荷拉回头,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树下,黑色的得体西装,金丝边眼镜反射着微弱的光。他看上去就像是从电视上走下来的,那种比赛时期专有的锋芒还不曾收敛。   “阿泽!”荷拉高兴起来。   闵胜浩愣了愣,松开手:“崔泽九段?那个下围棋的?”   “嗯,对,那个下围棋的。”崔泽走过来,荷拉开心的挽住他,“您有什么意见吗?”   闵胜浩傻傻摆手:“啊……没……没有。”眼前这个人似乎很不好惹。他这么想着,脚底开溜,跑了。   见人一走,崔泽的神情松懈下来,揉了揉眉心:“荷拉呀,我好累。”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休息,为什么来我学校了?”   崔泽眯着眼睛,透过镜框边缘看她:“善宇和我说了,你昨天去联谊了。”   “……”成善宇你个告密鬼!   崔泽看她表情,笑了起来:“不要担心啦,我不生气。是我的错,没能多陪你。”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感觉,但私下里总还是会露出一点无法隐藏的孩子气。   “没有啊,你没有比赛的时候我们在双门洞每天都见面啊,只是没来学校而已。昨天的联谊是要好的同辈拜托的,实在没办法拒绝才去的,下次不会有了。”荷拉看着他困得晕晕乎乎的样子,有点心疼,“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下课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崔泽却摇了摇头:“不要。我今天陪你上课。”   “啊?”   他笑着摸摸荷拉的头:“我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荷拉是有男朋友的。”   “什么?”荷拉带着笑惊讶的看着他。   于是这天,崔泽陪着荷拉上了全天的课,虽然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补眠。   每个人经过荷拉旁边都会放缓脚步,降低声音。睡着的崔泽也是那个被称之为神一般的棋手的崔泽九段呀。   “呀,荷拉,你竟然真的有男朋友!而且是崔泽!崔泽诶!”李敏英小声说道。   荷拉微笑,带点不好意思的幸福:“嗯。”   “哇……”李敏英和其他女孩发出感叹,“等下他醒了,能不能帮我们签个名?”   “下次吧,他刚刚比完赛,特别辛苦。下次帮你们签名。”荷拉这么说着。   女孩们有一点遗憾,但还是答应了。   旁边的崔泽闭着眼睛笑了一下。   桌下的手指勾住了她的衣角。   荷拉低头一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天整个系的学生老师都知道了大二的沈荷拉有一个很有名的男朋友,而那个很有名的男朋友今天陪她上了一整天的:临床药学、药理学、药剂学、药物分析……   回双门洞的时候是崔泽久违的出行工具:公交车。这时候他已经清醒很多了,拉着扶手很有兴趣的四处看。荷拉站在他后面护着他。   突然崔泽指了指窗外:“啊,荷拉,你看,是那家年糕店。”   荷拉莫名其妙的往外看:“啊?”   崔泽低头看她,这么多年了,他眼里的纯真丝毫未减:“就是你离家出走那天,我捡到你的年糕店啊。”   沈荷拉看着那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的年糕店,普通的装潢,完全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点。她看着它消失在公交车身后,笑了笑:“呀,记得这么清楚,你捡我回家是有预谋的吧?”   崔泽乖巧点头:“对啊,被你发现啦。”   他们俩对视着,傻笑起来,荷拉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揣在大衣兜里。热得有点冒汗了,但没人选择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放送!目前我手头上的章节都发完了,之后如果有想写的番外会来补一下,但时间就不确定了!感谢大家观看!拜拜~ ☆、番外:二十八岁   “黑子先行,你先下。”二十八、九岁的成年男性,穿着柔软的白色针织衫,眉目俊秀,神情温和。眼神里还带有一丝澄澈。   对面坐着的女性,短短的浅棕色头发,柔和的卷曲在颊侧。她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咯咯笑了两声,伸出肉肉的手掌“啪”的一下打在棋盘上,把一边的棋子都震落了。   “娜娜,不是这样的。”青年男性抱过对面的女性,那是个一岁的小姑娘,柔软可爱,笑起来眼睛亮闪闪的。   娜娜张着嘴笑,露出长出小米粒的牙床,肉嘟嘟的手掌朝他脸上摸来。   “爸,爸爸!”   他也跟着笑起来,蹭了蹭女儿柔软的脸。   “阿泽,你又带着娜娜玩围棋呢。”门被推开。善宇和宝拉走了进来,手里牵着他们三岁的儿子成英熙。   善宇径直坐到他身边,拿手指来蹭娜娜的脸:“啊,娜娜真可爱,给我们家英熙做媳妇吧!”   “不要……”阿泽把孩子抱起来,换了个方向,远离善宇。   “呀,我们英熙哪不好了,难道你要选正焕家的在勋吗?”   阿泽瘪嘴:“不要。”   那边的宝拉被两个爸爸蠢到,忍不住问:“荷拉呢?”   “去接东夏了。”阿泽回答到。   “难怪刚刚没有看见你们家车。”善宇把棋盘收拾起来,“所以你还是没学会停车吗?”   阿泽:“……”   “喜东东、荷拉,我们来啦!”德善“哐”的推开门扑了过来,抱住娜娜一顿狂亲,“啊,我们小宝娜,阿姨想死你啦!”   后面的正焕抱着也才两岁的在勋慢慢的走了进来,眼里全是无语。   “啊,还是女儿好。”德善搂着娜娜不愿意松手。   阿泽默默抽出几张纸巾,擦掉傻呵呵笑着的女儿脸上糊着的口水。   “所以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啊。”正焕立刻说到。   “要生你自己生去!”德善白了他一眼。   “呀,成德善,你怎么还是这么吵!”宝拉姐翻了个白眼。   德善撇嘴。   “今天东龙也来吗?”善宇收拾完熟门熟路的摆出了瓜果。   “来,据说要带女朋友哦!”德善挑眉。   “哦哦哦哦哦!”   “你为什么这么熟悉阿泽家的东西啊。”正焕咬了口桃子,好奇到。   “这有什么奇怪的,善宇和荷拉一个医院的,肯定经常来往啊,不像我们隔得那么远。”德善抢先回答。   阿泽默默的伸出手猛的拍了善宇一巴掌:“……德善说得对。”   “啊!痛!干嘛呀!”善宇扭动着脊背,委屈。   旁边的孩子们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什么!看爸爸挨打高兴吗!”善宇拧着儿子的鼻尖。   成英熙笑得更开心了。   门再度打开,荷拉抱着团成一团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哦,东夏还好吗?”   荷拉坐下,怀里是一个才一岁的男孩子,短短的黑色头发贴在脸侧,轻轻的闭着双眼,睫毛微微抖动。   “睡着了,医生说没事了。”阿泽伸手把孩子接过来,让东夏安稳的窝在他的怀里。   “哦,阿泽很会抱小孩嘛,以前都不会的。”德善说到。   “恩,很努力的学了。”荷拉笑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在德善怀里的女儿,“我们宝娜今天乖不乖呀?”   宝娜咧着嘴笑:“乖,妈妈!”   “啊,果然还是女儿好。”德善再次说到。   荷拉又笑了起来:“东龙什么时候来?今天没准备什么,吃拉面火锅吧。”   “都可以啊,我来帮忙。”说着几个女人站了起来,留下爸爸们看孩子。   英熙是大哥,带着在勋和宝娜在一边堆积木。宝娜还太小了,不能懂这个游戏,总是笑嘻嘻的把好不容易堆起来的积木推翻,然后拍着手掌哈哈笑。   在勋堆了一会,很生气了,大声告状:“爸爸!妹妹是坏蛋!”   这边的爸爸们哈哈笑。   善宇起身把宝娜抱过来:“哎哟,我们娜娜不和他们玩了,来跟叔叔玩吧。”他摸了个李子往宝娜手里塞。   宝娜倒是既来之则安之,翘着脚丫子,拿刚冒出头的小牙去啃李子,然后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啊,快扔掉!”那边的阿泽赶快抢走她的李子,倒了水过来。   “这李子你买的吧?这么酸?”正焕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立刻呸了出来。   阿泽:“……”   怀里的东夏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眨巴着醒来了。   小男孩长得和阿泽如出一辙,秀气可爱的脸庞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眼珠清澈无比。他睁开眼睛,似乎还有点没睡醒,迷蒙的眨着眼。   “东夏,醒来啦?”正焕问到,抬头朝厨房里喊,“东夏醒了,要拿点温水过来。”   那边荷拉端了水壶过来,倾身蹭了蹭阿泽怀里的东夏:“退烧了。”她把水壶和药放在桌上,“你喂下东夏吃药。”   她随意的拍了拍阿泽。   “呀,荷拉,阿泽能不能行啊,不然还是我来吧。”善宇担忧,伸手想把东夏接过来。   阿泽眉头一皱,一个侧身,把善宇的手挡住:“我会!”   宝娜嘻嘻的笑了起来:“会的!会的!”她敦敦的蹦哒着。   阿泽小心的倒了温水,把药送到东夏嘴边。东夏温顺的张嘴,“啊”的一口吞下了那好几颗药。   “不能一次喂这么多吧,会噎住吧……”正焕也瞪着眼睛关注。   阿泽愣了愣,赶快把杯子又递到东夏嘴边。东夏眨巴着大眼睛,咬住杯沿,咕咚咕咚的顺利把药咽下去了。   “哇,厉害了我们喜东东!”善宇一脸欣慰。   不远处厨房里偷偷关注的荷拉这才松口气,安心回到料理台。   “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喂?”宝拉奇怪到。   “他是爸爸啊。”荷拉切开一个土豆,“这些是他应该要去做的。而且他也很喜欢做这些。”   “是呀,阿泽只是不熟练而已。”德善也笑,“其实他超喜欢东夏和宝娜的。”   “不懂你们。”宝拉耸肩。   荷拉和德善看了一眼宝拉切得乱七八糟的辣椒,齐齐叹口气:“你一个被善宇照顾的家伙就不要说话了!”   宝拉继续耸肩,翘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得意。   “哎呀,大家都到齐了啊!”随着声音出现的是许久不见的东龙,他穿了衬衫西裤,还抹了发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走进来,背后跟进来一个女性,很是温柔的模样。   “哦!娃娃鱼!”德善立刻奔出去,“哦哟,这是谁呀~”一幅揶揄的表情。   东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牵过身边人的手举起,那女性的手指上戴了钻戒:“今天刚求婚的。介绍一下,李友京,我未婚妻!”   “哦哦哦哦!”大家齐齐起哄鼓掌,“欢迎欢迎!娃娃鱼终于要结婚了!”   李友京不好意思的鞠躬:“抱歉来得比较匆忙没有买什么。”她说着递上了自己手里的水果。   荷拉过去接:“哎呀客气什么,东龙来我们家蹭了几年饭了这还是第一次带东西,真的是有妻子的人不一样啦哈哈。”   东龙哈哈笑了两声,给未婚妻介绍:“这个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沈荷拉,是药剂师,那是崔泽,就是下棋的那个。这边是成善宇,是个医生,和荷拉一家医院工作。这是金正焕,我们大韩航空的飞行员,是退伍空军。那是正焕的妻子德善,也是大韩航空的,是空姐。厨房门口的那个是善宇的妻子宝拉姐,她可厉害了,是检察官呢!”   李友京听完这一串介绍:“哇,好厉害,听东龙说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太厉害了。”   “没有啦。”德善挥手。   “哦,还有善宇抱着的是阿泽家的的双胞胎女孩宝娜,阿泽怀里的是男孩东夏。”东龙继续介绍,“堆积木的那两个,大点的是善宇家的英熙,小点的是正焕家的在勋。”   自从大家长大工作后,每年都会尽量找时间凑在一起吃饭。不过很多时候都很难凑齐,正焕和德善都是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宝拉作为检察官常年处于忙碌状态,有时候碰到大案件甚至连续几月不能回家。善宇作为刚入职不久的医生,也是日夜颠倒的上班。反而以前最忙的阿泽却比较起来更为悠闲,至少每次比赛完总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   拉面火锅终于准备好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吃着。开玩笑说让东龙加油,明年就再凑出双门洞五人组来,弄得未婚妻很不好意思。   孩子们一边吃着一边玩着,最后都三三两两的睡着了。   到了结束的时候,善宇从地上捞起英熙,宝拉帮孩子穿上外套。正焕搂过迷迷糊糊的在勋,德善拎上孩子的鞋子。东龙和未婚妻手牵手,大家一个个离开了。   荷拉和阿泽送走所有人,回头,看到东夏和宝娜小手拉着小手,头挨着头,团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阿泽笑着走过去,把孩子们肉嘟嘟的脸颊上沾上的酱汁擦干净。   荷拉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桌子。   “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吗?”阿泽问。   “下去倒一下那边的垃圾吧。”荷拉抬抬下巴。阿泽应下,将堆积在角落的几袋子垃圾拎下楼处理。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月亮在云后显出隐约的身形。   他们搬到新小区已经好多年了,大家一起约好搬来了盘桥。也都住在一栋楼,双门洞已经只停留在记忆里了。但这里,会成为孩子们的新的双门洞的。   崔泽倚在灯下,点燃一支烟。烟雾漂浮在空气里,他能听到周围居住人的电视声音,笑闹声,电话铃声。   是生活的气息。   “在干嘛呢?”荷拉穿着拖鞋哒哒哒的下楼来,把最后清理出来的一些残余食物扔进垃圾桶里,看见崔泽站在那,奇怪的问到。   她头发长得很长了,齐腰的长度,用皮筋随意的挽了几下,松散的挂在脑后。因为是在家里,穿的也很随意,白色的长针织裙,刚盖过膝盖,腰上有一圈黑色,显得她还如少女时期一般纤弱。   崔泽看着她笑。   荷拉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干嘛呀?”   崔泽熄了烟,张开双臂,示意她过来。   荷拉笑得更厉害了,拖着步子走过来,依偎进他的怀里,将脸靠在他胸膛上。   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这已经是个男人的胸膛了。   崔泽搂着她,把脸靠在她的发顶:“啊,想撒娇。”   荷拉笑:“那稍微撒一会就好了,宝宝们还在家里呢。”她这样说着,环住他的腰。   “恩。”崔泽点点头。   今晚月色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番外总是来得这么措手不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